第145章
三日后,梁蔚打開了結界,炳刃他們終于得以進去,項徹第一個推開了梁蔚的房門,幸好躺著的只有一個。 梁蔚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然后平靜地說道:“收拾一下,我要送夫君走。” 炳刃他們想了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這個,他原以為梁蔚會說李塵徽只是睡著了,然后去殺光所有人為他報仇。 項徹看著這樣的梁蔚,突然覺得他又見到了那個從宮里逃出來的小孩,眸子里已無半點生機,如同被冰封的湖面一樣。 ———— 李塵徽的葬禮還是落了幕,梁蔚身披素紗抱著他牌位走了長長的一段路,他把李塵徽葬在了他最喜歡的通河邊,那里風景如畫,很適合他住下。 但他卻存了一點私心,把李塵徽牌位放到了自己陵墓里,這沒有人知道,因為他要做的事不能同李塵徽扯上一點關系。 李平前幾日告訴梁蔚要告老還鄉了,他說自己要回去給李塵徽的娘親一個交代,他沒照顧好她的血脈,也想回去看看他兒子之前走過的地方…… 老人家在梁蔚面前泣不成聲,身子也佝僂了下去,像是節枯黃的樹椏。 梁蔚替他安排了回鄉的馬車,還給他準備了不少東西,足夠他安享晚年,只是他從來沒有去拜見過李塵徽的亡母,梁蔚告訴李平,他以后會找機會去的。 ———— 國師宋翎在一年前已經閉關,梁蔚回過一次玄清宮,沒有見到人,便準備離開,宋荷出來送他,他以師兄身份關心梁蔚,卻被他找機會套了話,梁蔚對此心里有了底。 那個之前在李塵徽那里招搖撞騙的老道士找上了門,梁蔚見了他一面,那些埋藏在地底的秘密終于浮出了水面。 “百年前,大夏太祖皇帝借靈囿之力平了叛亂,靈族也因此野心膨脹,靈囿得到了自己的報酬,但其仍不滿足,他的野心日漸膨脹隱隱有越過皇權之勢惹來太祖忌憚,其又追求長生不老的大道,于是用查找到本族禁術千靈祭可打開上古巫神封印煞氣的千靈陣,煉化其中的煞氣從而得到與天地同壽的力量,但千靈祭需要不斷獻祭生靈,靈囿便利用自己身份隨意戕害族中的奴隸,引的奴隸怨恨。 當時朝廷派修士入靈族修習其術法來填補自身的不足,奴隸將靈囿的暴行告訴人族修士,武帝指示潛入靈族的修士在靈囿的獻祭儀式上動手腳,于是靈囿在最后一次獻祭時被祭反噬,人族趁虛而入,將靈族滅族。 但靈囿在死之前以自己的怨念立下詛咒,百年后必有身負國運之人以身軀打開祭陣,釋放上古煞氣毀人族基業。 參與那場戰役的修士中有一個叫宋翎的,他最早找到靈囿的葬身之地,發現了這個詛咒,而他恰好知道只需用靈族從人族要走的殤斛來煉化煞氣,便能做到靈囿沒有做到的事。他生了貪欲,便將此事瞞下,他刻苦修煉終成大能,被當時的皇帝命為國師,還開創了玄清宮。” “那個身負國運的人就是你呀,”道士悲憫的目光落在梁蔚身上,“他將殤斛碎片悄無聲息地注入你的體內,你一出生便與殤斛的靈力融合在一起,所以才會身負異狀,讓你被生母拋棄,這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苦難的開始,因為你的出生就是他的陰謀……” “那李塵徽呢?” 梁蔚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輕的的讓人聽不清。 “他想讓你完全成為殤斛的化身,就一定要毀掉你的神志,他殺掉您在乎的人,熄了你最后希望,就能讓你完全為他所用。殿下,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感覺到了,你的靈脈現在已經發生了變化,對嗎?” “那他老人家真的是神機妙算啊,”梁蔚驀地笑出了聲,“我們兩個工具人,倒是真的遂了他的愿。” “殿下難道不想報仇嗎?” “先生到此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梁蔚笑的冷艷明麗,卻沒有一點活人應有的溫度,“你是來求我的,并非來勸我,把話說不明白就想我幫你,你是覺得我已經瘋了嗎?” “四方陣要破了,”道士長嘆一聲,他明白自己永遠糊弄不了梁蔚,即使他現在已經缺了一塊靈魂,“你難道要坐以待斃,等著他拿你獻祭,然后用你和李塵徽的血去成就他的大道嗎?” “哦,”梁蔚攥緊了袖中李塵徽送給他的護身符,“先生有何高見呢?” ———— 項徹看到面前的梁蔚時,懸著的心終于死了,梁蔚跪坐在行宮的地上,地上的血猙獰且刺眼。 “你瘋了,”項徹想要扶起梁蔚,卻被他拒絕,“你就算要殉情,也不用這般慘烈!” 梁蔚抹掉嘴角的血,緩緩地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我是要殉情的,但不是在這里。” “你要去哪兒?”項徹急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你不能白白送死,京城還需要你來處理……” “韓謙會處理好的,皇兄臨走前給了我一道旨意,一旦我不在,內外朝政便由他一手扶持起來的能臣擔任,鎮北候封異姓王,沒人再敢動漠北,你們世襲罔替,永駐邊疆,是大夏最堅實的墻。” 梁蔚把一切都處理好了,走之前他去見了一面太后,出來后,宮人傳聞,太皇太后瘋了。 四方陣的事,天下的修士在一夜之間都知道了,此前被玄清宮肅清的萬山門本想以此為由翻盤,卻還是沒能得逞,畢竟宋仙尊手下沒有敗筆,他的沒一步棋都是那么完美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