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稟皇上,臣昨日已將證詞附在奏折上呈遞到了御前,想必皇上已有決斷,只是還要一事還要向皇上面稟。”韓謙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他旁邊站著的是面色陰沉的崔先瑜。 “臣在端陽公主府搜出來的賬本上面所涉及的賬目的確有黑市交易嫌疑,然臣昨日細查之下,竟發現那賬本并非公主殿下的,方才也派人去公主府問了殿下,方知此賬本乃是殿下此前派近衛去協助地方巡查道時,剿滅一伙jian賊時所獲,還未整理完成便有了這許多事端。正好趕上查院,便被刑部蘇侍郎誤以為是殿下自個的,好在殿下得到消息后馬上叫人把自己臥房內其余的部分交給了臣,臣與刑部和督察院的同僚們核對過了,確定是弄錯了,為免旁人誤會,臣特在此為殿下做個見證。” 崔先瑜聞言冷笑,他今晨去刑獄里提錢家子,卻吃了個閉門羹,因為本朝御史有面圣之權,蕭晗早在他來之前就把錢嘯棠的事告訴了梁珹,梁珹隨即下令把錢嘯棠轉入了由禁衛直屬的天牢。 上次因為榮婕妤的事,趙泉被賜死,禁衛所落到了梁珹手上,若還想像之前那樣滅口,只怕是難了。 韓謙這樣說了,崔家的人自然要出來反駁。果然,吏部孫侍郎隨即就開了口,“即便韓大人所言非虛,可的確是有人拿了實證來證明端陽公主確實派人出入過黑市,并且還私買精鐵,這可是板上釘釘的......” “哪里來的板上釘釘,孫大人此言差矣。”兵部侍郎陳斌出列發聲,“皇上容稟,此前兵部有一座廢掉的重弩閑置在庫中,恰逢靈樞院為我兵部改進弩機,便批給他們做配,駙馬都尉正好負責此事,為求提高進度便把精鐵臂的一部分重鍛帶回公主府去研究,不想竟被有心人拿來誣陷公主殿下,臣這里有當時批下的條子,還請皇上過目。” 此話一出孫侍郎當即啞了火,可還是有不死心的繼續出力,譬如秦御史。 “縱然如此,可那錢楓死前有人親眼看見公主殿下拿了錢家子的貼身之物威脅錢楓,而公主府的侍衛也確實是在錢家子被綁之時出了城門,而這難道也是巧合嗎?” 聽到這句話,沉默了數日的項徹亮了眼神。梁蔚為了不牽扯到他,不讓他在朝中為他說話,他忍了數日,終于等到了機會。 “大人既然明白此案的根本在哪里,為何當時還要顧左右而言他,”項徹面色凜然,“如今案子查了數十日,公主殿下也一直禁足府中,現在錢楓之死督察院查不出,錢家子被綁刑部也沒有說法,彎彎繞繞這么久勞時傷身不說,還壞了皇上與殿下的情分,諸位難道沒有責任嗎?” 緊接著便又有禮部的人接力,“稟皇上,臣有本啟奏,刑部蘇侍郎與督察院秦御史借上門搜查之機,私闖殿下與駙馬寢室,已然僭越之極,臣竟不知查案還有這樣的道理。” 蘇秦二人一聽就急了,他們當時只顧著要把梁蔚拖下水,早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后,沒想到梁蔚還能逆風反盤,還有人拿這說事。 “臣......臣不曾......閣老......”秦御史顫抖著身子,求助地看向崔先瑜,對方卻沒有任何反應,像是突然眼瞎了。 “住口!”崔先瑜的心腹當即喝斷,“犯了錯還敢隨意攀咬,你當真是不知死活。” 梁珹聽了半天,心中的巨石早已落下,這時才記起梁蔚受了莫大的委屈,順水推舟地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膽!來人!把他們給朕拖出去。” 第30章 封賞 梁珹在朝會上一番殺雞儆猴,成功堵上了崔黨的嘴,加之錢嘯棠此前反水的事,梁珹復了沈言與邱成嵐的職,要求他們與韓謙一道徹查。 到了這份上,崔先瑜怎會放任不管,他以退為進,嘴上說著事關崔鄴要在家避嫌。可他乃內閣元輔,又是當今太國丈,若無明顯的錯處,梁珹怎能輕易讓他賦閑在家,雖然他巴不得那樣。 對峙到了最后,梁珹只得再退一步,把崔家手上的大理寺也牽扯進來,要他們與刑部和督察院三司會審,不可錯判一人。 至此,慘遭逼迫的公主殿下才算暫時洗干凈臟水,而作為梁蔚兄長的梁珹自然要稍加安慰。 第二天,項徹拎著晉封梁蔚為長公主的旨意以及賞賜若干進了端陽公主府。 梁蔚早就知道他哥慣會使兩頭討好的伎倆,對此并不吃驚,只是累著了李塵徽,在公主府的內庫從晨起飯畢坐到了日照當空。 畢竟皇上這回也是下了血本,說不定把自己私庫里的家底都給梁蔚整過來了,成箱的金器古玩叫項徹看的眼都綠了,可他們偏偏是皇室賞賜,就是梁蔚自個也不能拿去賣了換錢。 記檔、歸納、入庫然后還要劃分名冊,以供圣上查問。這事繁瑣之極,李塵徽自然不會有這么大的本事,他坐在這里也只是為了走個流程,替梁蔚掛個名。 府上的賬房先生都是梁蔚這些年搜羅起來的好手,幫梁蔚把私賬公賬做的分明。李塵徽見其中的一位心算了得,記起賬來條理清晰,又不急不緩,心里很是敬佩,便趁著他休息的時候與他套起了話。 “回駙馬,小的姓譚,乃和州人士,于半月前進京探親,途中遇到了山匪,恰好被府上的近衛所救,到了京城卻聽聞親戚早已不在此居住,便索性跟著救命恩人來了公主府做事。今日只是人手不夠被喊來打個雜,并非是府上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