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錢大人,咱們現在審的是你私宅營妓殺人埋尸的案子,你老往靈樞院扯什么?” “謝遠山自己貪贓枉法,私吞了圣上的御賞,這事板上釘釘他沒法抵賴,你們為什么不抓他?為什么不抓他!”錢楓神經質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手上的枷鎖隨著他的動作哐當作響。 邱成嵐大概是被他這油鹽不進還得寸進尺表演發瘋的樣子給噎到了,好半天都沒有出聲。 他媽的,要不是大人在這里,真想上去給他兩拳。在場做記錄的兩位小吏現下的想法出奇的一至。 “大人,殿下到了。”門外走進來一個官員,對著邱成嵐說道。 他話音還未落,梁蔚就帶著人到了門口,邱成嵐和其他的官員都起身行禮。 但梁蔚站在門口沒動,他做出副想要回避的模樣,邱成嵐見狀忙叫住了他。 “殿下,這會兒已快審完了,您進來也無妨。” 梁蔚這才進了門,他手上也拿著份供詞,是方才他來時沈言給他的,此供詞出自一個與此案毫不相關的江湖攬客之手。 上面寫到此前錢楓曾托人去找他,讓他派人尋找高手除掉同安商會從和州派來京城分舵的劉掌柜。 與之一起附上的是寫有錢府管家大名的書信,梁蔚當即從查封的錢府尋出管家,叫人親辯了他的筆跡,確認無誤后直接把人收了押。 “此前的盜匪案,常大帥已幫院里抓到了兇犯,我那邊審出來點結果,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錢大人。” 梁蔚把手里的供詞遞給邱成嵐,邱成嵐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心道這還真是打了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此前錢楓一直不肯承認他誣陷靈樞院,如今梁蔚找到了錢楓謀害同安商會掌柜的證據,任憑他再怎么攀咬都沒有辦法脫罪了。 “殿下請問。”邱成嵐放下手中的證詞,面上恢復了平靜。 梁蔚也不拘禮,大大方方地落座,他盯著面前自他進來就愈加驚恐的錢楓,和善地彎了彎眼角。 “錢尚書,本宮此前并未參與審理靈樞院的案子,今日來找你只是單單為了另一件入室行兇的案子,問你什么還望你如實回答。” 梁蔚把自己洗成了朵無害的小白花,但映在錢楓眼里他就是個茹毛飲血的惡鬼。 邱成嵐示意旁邊的人都出去,自己留在里面給梁蔚打下手。 待人都走干凈了梁蔚才慢悠悠地開了口:“大人是否指使府上管家派人去暗殺同安商會的掌柜?” 錢楓緘口不言。 梁蔚對他這副死樣見怪不怪,繼續問:“大人是否還叫碼頭漕運的人在劉掌柜啟程回和州的商船上動了手腳?是否在那殺手被金吾衛活捉后放火燒了江湖攬客的據點,派人追殺其全家?” 邱成嵐的眼睛隨著梁蔚的話語越瞪越大,梁蔚在短短幾日的時間竟能查出這些東西,其速度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錢楓聽了這話依舊是裝瘋賣傻,他瘋狂地扣著自己的手指,在梁蔚平靜的逼問之下焦慮到了極點。 “聽聞大人的兒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說來也巧了,昨日城郊巡防營有小旗來上報刑部,說是在城郊三里外的哨所門口發現了疑似貴公子的令牌外加一根手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殿下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 梁蔚的話還沒說完,驟然就被他潑了一盆臟水,公主殿下不怒反笑,他拍了拍手,外間的炳刃進來后往錢楓身上扔了個物件。 在他看清是什么東西后,錢楓殺豬般的哀嚎就此戛然而止了。 第24章 瘋子 錢楓的目光死死地粘在那個掉在他身上的平安符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伸手拿起放在眼前仔細打量。 梁蔚與邱成嵐在一邊冷眼旁觀,邱成嵐雖心有疑慮但在看到錢楓消停下來的臉時,他就把心放下了。 “想必大人也認出這東西來了吧,崔鄴答應把令公子送出京,但他沒告訴你怎么把他送出去,大人這些年仇家不少,只要令公子離開城門,再隨便死在別什么人手上......” 梁蔚點到為止,溫婉地朝他一笑。 “他不會的......大公子向來說到做到,他不會這么對我的......” 邱成嵐再也忍不住了,他嗤笑一聲,“你當你是黃花大閨女嗎?就算是崔鄴跟你有了什么山盟海誓,現下也早就把你拋之腦后了。” 錢楓相信崔家會保他,大抵是覺著自己知道的多,只要他守口如瓶替崔鄴頂了罪,大不了豁出條命去,至少能保下自己一家老小安穩度日。 可這護身符是他母親心疼自己的長孫親去護國寺請了高僧護法加持的靈符,他兒子貼身佩戴從無一日離身。此符如今竟在梁蔚手中,那自己那倒霉兒子...... “錢大人要全了主仆情分,那本宮也不好再插手你的事了。”梁蔚慢條斯理地從椅上站起,轉身便朝屋外走去。 “是...是...是我做的,我認罪...我...我...” 錢楓的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他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可他“我”到最后也沒能再說完一句完整的話,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沒過多久錢尚書悲愴的嗚咽聲便開始在狹小的訊室里折磨著所有人的耳朵。 李塵徽回府時在回廊處遇上了炳刃,待兩人打完招呼,他才看見炳刃身后還站有兩位身著內宦服制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