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其實說是整理賬目,明眼人一看就知不過是為了把假賬做真罷了。 督察院來查賬那就來查嘛,反正他們早有準備,他們的算盤打的可比督察院那些監察御史快多了,就擎等著他們空手而歸吧。 到時候就只能怪靈樞院那個老不死的長史運氣不好,自己往死路上作嘍。 天亮時錢楓從辦差大院回到了自家的私宅,方才有人傳信給他說府上來了貴客,他一進門就從下人口中知曉,崔鄴竟親自到了他府上了。 “大公子駕臨寒舍,下官真是有失遠迎啊。”錢楓小跑進了屋,肚上的贅rou顫動地像是在跳舞,他一張胖臉高興地笑出了花,本來也沒多大的瞇瞇眼徹底成了一條縫。 他親手給崔鄴奉上了茶,面上諂媚的表情與今晨高貴冷艷的錢尚書完全不像是出自一個人。 “老錢吶,你這是攤上了事啊。”崔鄴矜貴地接過茶盞,低頭看了看躬著身的錢楓。 錢楓像是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腆著笑道:“是有事,今個晚上下官請您去天香樓吃酒,樓里新來的幾位姑娘個個都水靈,都給您留著呢。” 崔鄴聽完這個罕見地沒有接話,而是又繼續說:“我不管你們戶部到底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這事情明面上卻絕不能牽扯到我身上。” “哎呦我的大公子,這事挨著誰都挨不著您呀,你就放一百個心,下官早就把那東西給處理干凈了。” “真的?” “千真萬確,您就等著看督察院的人回去找端陽公主哭吧。” 第20章 刑部 “這是什么東西?”梁蔚看著桌上那碗黑的反光又泛著熱氣的不明液體,疑惑地朝炳刃問道。 “回殿下,這是用當歸、白芍、熟地黃和川芎熬制的四物湯,可緩解......女子......經期宮寒腹痛。” 炳刃垂下頭,認真地給公主殿下解釋了一遍這玩意的功效,不過說到最后時他的語氣還是有點心驚膽戰地虛弱。 梁蔚放下擦手的帕子,又瞥了一眼放在他面前的碗,皺眉道:“誰讓人送來的?” “是駙馬,他今晨特地吩咐廚房給您做的這個,叫人務必在您在早膳前給您送來。”炳刃這句回的倒挺快。 “呵。”梁蔚的唇角彎起熟悉的弧度,“夫君有心了。” 炳刃偷偷看了一眼梁蔚泛著涼意的金色瞳孔,頓覺冷風拂面,整個人都呆愣了片刻。 這幾日公主殿下的心情怕是難以捉摸,駙馬爺這次估計是把他主子得罪很了,只是可憐他昨夜忙活了一晚,今早還得替駙馬爺承受殿下的雷霆之怒了。 可梁蔚下一刻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他示意炳刃出去,說自己要閉關,并叫他遣散書房外的下人。 炳刃出去時,又瞥了一眼梁蔚,他見他主子平靜地閉上了眼,心里終于松了口氣,不過他這口氣注定喘不勻實。 “什么叫殿下把那玩意喝了?”辛陽在炳刃的耳邊低吼,他其實還想說是“那東西是殿下能喝的嗎?” 炳刃這會的臉色有些青,不過比他回來時已經好很多了,他當時瞥見梁蔚一聲不吭神情冷淡地把那味道奇怪的湯一口悶了的時候,差點沒一頭栽地上。 今晨平橋把湯送過來時,他已經準備進梁蔚的書房了,聽對方說完這是什么時候,他就覺得梁蔚絕對不會喝,只是當著府內下人的面他必須接過駙馬親自派人送的東西給梁蔚送過去。 “殿下這是被駙馬下了降頭嗎?萬一出了什么岔子該如何是好?殿下這是怎么了嘛?”辛陽愁眉不展地連連發問,把旁邊的炳刃弄的更加無奈。 唉,天行有常,而道無常,許是公主殿下的心性當真隨著他的修行而變化無端,無人可以真正揣摩吧。 左都御史丘成嵐已在戶部辦差大院喝完了了第三盞茶,他下首的一眾御史們正在緊鑼密鼓地翻查戶部歷來賬目,堂下并無人聲吵鬧,唯有“嘩嘩”的翻頁聲此起彼伏。 “丘大人辦差辛苦,下官帶您去后面吃些點心好生歇息一會吧。” 邱成嵐身旁站著的戶部小吏看著很是伶俐,也更懂官場事故,帶人把這些來查賬的上官們都伺候的不錯。 只有這位年過四十的左都御史最是不好侍候,邱成嵐并非是那種剛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相反,他跟內閣次輔韓謙一樣都是深藏不露的老狐貍,最是會和人周旋,這樣的人反而更不好打發了。 “我們不過在此坐著翻書,哪里又來的‘辛苦’二字,這位大人為了我等的活計忙活了半天,才最為辛苦。” 邱成嵐笑的很和善,他留了長長的美髯,笑起來很是清雅俊秀。 “辛苦大家了,回頭我請諸位去我家喝酒。” 邱成嵐起身朝堂上的眾人雙手抱拳,堂下眾人早知他家有悍妻,但釀的一手好酒,便都樂呵呵地笑了,把那小吏晾在一邊很是尷尬。 李塵徽這會兒已把此前交由制器司的重弩改造好了,他制作的引力符沒出岔子,還得多謝梁蔚的幫助。 他還沒來得及去告訴方主事,就聽見院里的小吏叫他,便回頭朝門口看去。 只見那小吏身后跟著位身著紅色官服的官員,看著大約是刑部的人。 果然他聽見那小吏說:“大人,這位是刑部的蘇侍郎。” “下官見過蘇侍郎。”李塵徽朝蘇侍郎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