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梁蔚并沒有說什么,公主殿下甚至還反過來忙了他...... 李塵徽在自己家門口又一次看向梁蔚,他心頭仍有疑慮,公主殿下的對他幫助并不是無償?shù)模欢ǖ酶冻瞿撤N代價,最可怕的是他并不知道梁蔚到底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梁蔚若有所感,抬眸對上他的目光,面上端的是正人君子樣,公主殿下這會坦坦蕩蕩又演起來了。 “老臣參見公主殿下。” 在門里等候多時的李平向梁蔚行了大禮,梁蔚端莊地朝李平福了福身,溫聲叫他免禮,還示意炳刃將兩鬢斑白的李侍郎扶了起來。 李塵徽看見自家老爹受寵若驚地向梁蔚道謝,但眼神還是在不住地往李塵徽這邊瞟,還是不自覺地心頭一暖。 不過他看見李平面色還算紅潤,看來他不在家的這些日子,他爹過的也還不錯,李塵徽對此還是感到欣喜的。 梁蔚在李平的帶領(lǐng)下去了正廳,李平著人給公主殿下奉了茶,與梁蔚說了幾句話。 李平雖在官場上很是圓滑,但對梁蔚倒也不敢過分親近,畢竟君臣之禮在那里放著。不過李侍郎只要一談起李塵徽,那話可就多了起來。 “犬子在家里放肆慣了,若有什么叨擾殿下的地方,您就只管罰他就好。” 李侍郎笑的很謙卑,他這語氣像極了他第一日送李塵徽去學(xué)堂時對先生說的話。 “大人嚴(yán)重了,夫君禮數(shù)周全,待我也是極好的,我疼他還來不及,又怎忍心罰他。” 梁蔚笑的很是甜蜜,也虧得他是頭一次在李平面前現(xiàn)眼,李塵徽看著自家老爹聽見了這話高興地連皺紋都開了花。 公主殿下又跟李平聊了幾句,說自己累了,李平便讓李塵徽帶著梁蔚去后院休息。誰知梁蔚卻拒絕了,公主殿下說想一個人去后院轉(zhuǎn)轉(zhuǎn)。 李塵徽知道梁蔚是為了給他留一個單獨與李平相處的機會,心中又是很感激的,便沒有強求。 梁蔚跟著府上的劉伯去了后院,李塵徽和他爹進(jìn)了書房。 “爹,不肖子好不容易回來了,您能別皺著眉了嗎?”李塵徽看見他爹變臉?biāo)频挠质且桓笨啻蟪鹕畹哪樱胄s提不起嘴角。 李平?jīng)]理他,從書房的案上找出了一張帶有墨跡的紙,直直地朝李塵徽扔去,那紙張在空中飄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線,李塵徽精準(zhǔn)地把那張紙抓到手里。 “我可不敢讓你當(dāng)我的不肖子,你如今是體面至極的駙馬爺,敢明著和崔家叫板,在圣上面前都得著了臉,我這爹當(dāng)?shù)囊膊粔蚋衤铩!?/br> 李平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李塵徽,這小子明明成婚之前還是答應(yīng)的好好的,不會牽扯到梁蔚與崔家的事里,沒想到剛一進(jìn)宮就把太后得罪很了,圣上和梁蔚雖會保著他,可明槍暗箭到底還是難防的。 “不敢不敢,列祖列宗在上,咱倆不好亂了輩分。”李塵徽飛快地掃視著紙上的內(nèi)容,他有個毛病,他越是緊張俏皮話就說的越多。 那張紙上的東西看似只是禮部尋常采買的單據(jù),記錄買的東西也只是些祭祀用的香燭,可底部的一行字卻讓李塵徽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那上面寫的是“賒戶部二十匹上品錦城絹合紋銀八十兩”, 最后的落款是明晃晃的“錢楓”二字。 又是錦城絹,又是錢尚書,看來戶部的生意涉獵的很廣啊。 “官場上之上多的是陰詭之事,這些年戶部做的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身在其中,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們靈樞院難道要和半個朝廷的對抗嗎?你們長史能保證自己院里沒有別人的眼線嗎?” 李平給李塵徽的東西是想告訴他這殘酷的事實,可李塵徽在沉思片刻后,卻迎著他爹不贊同的目光,繼續(xù)道:“這些單據(jù)您那里還有嗎?您給我的只是拓印的,實本在您那里嗎?” “這不過是戶部做的假賬,禮部有人跟戶部勾結(jié)在一起,早就把實本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這張單據(jù)還是我的同僚偷偷給我的。” 李平覺著他這倔驢兒子不要也罷,他還挺會另辟蹊徑的。 “哦,那就算了吧,我在找別人問問。” “啪!” 案上的玉石鎮(zhèn)紙被李平猛地砸在桌面上,還好這玉石質(zhì)地好,并沒有碎掉,只是裂了幾道小縫。 “你小子到底能不能好好聽我說幾句話,謝遠(yuǎn)山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讓你為了這筆爛賬連命也不要了!” 李平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知子莫若父,他這兒子是個什么德行他還是了解的,不該湊的熱鬧,他絕不會去主動招惹。 更何況 他今日見到了久未歸京的端陽公主,初見時他的確覺得梁蔚是個溫婉的皇家貴女,但她的眼神太溫柔了,像是能滴出來水。 倒不像是真的,談話間李平又覺得她真的是滴水不漏,如若不是他知道自家兒子沒心沒肺,真就以為她對李塵徽一見鐘情了。 這位殿下是個深藏不露的主,自家兒子決計玩不過她。 “謝長史一大把年紀(jì)了,您不好損人家清譽的。”李塵徽悄悄往后退去,卻還是在李平呵斥聲中聽下了腳步。 “你別給我油腔滑調(diào),今晨聽聞這案子已由京兆尹府交給督察院了,殿下既已決定插手,你就莫要再管這事了。” 李平給李塵徽下了最后通牒,但方才還是淡笑著的李塵徽卻突然斂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