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三百米外,威利眼睜睜地看著父親隨卡索徹一起消融在天地之間,他的身體頹然一顫,后背的尸首傀儡掉在了地上。 是刀疤男。 “我……我嫂子呢?”裴聽肆錯愕的盯著地上的尸首,“剛剛……剛剛不是我嫂子嗎?” 所有人圍了過來。 躺在地上的,不是沈青恩。 而是刀疤男的尸體。 遠處,司煥雙膝砸地,指甲刨土用力到出血,血水融進泥土里,他啞著嗓音咆哮著,聲音沖入云霄,比方才轟隆聲還要大。 威利與陳嚴等人走到司煥的身后,陳嚴走到司煥的身側,裴聽肆抓住了司煥滿是紅血的手,“煥哥……煥哥別刨了……” “會長……我們先回去,回去再想辦法。”陳嚴說。 司煥哭著胸腔都在顫,他用滿是鮮血的手捂著眼眶,“回去?……呵……辦法……你告訴我有什么辦法?” “他連尸體都沒了……我有什么辦法?!還能有什么辦法?死而復生嗎?啊?你告訴我要怎么做?!” 司煥情緒激動時,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撒氣解決不了任何辦法,可他現在抑制不住,他艱難地仰頭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看不見一束光。 司煥答應過沈青恩帶他們回家了,他做到了。可沈青恩呢?他呢?他還有家嗎? 好像本來就沒有,好不容易要有了……又沒了。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公里之外的人們在酣睡著,也有人在城市的夜空下奔波著…… 可他們,都有家。 千萬盞燈下,有人在等他們回家。 司煥沒了,什么都沒了。 他的那束光,滅了。 司煥在嗚咽聲中力竭著倒下,渾身都在抽搐,他望著夜空,在一片黑暗下,好像看見了沈青恩的臉。 冷冽、矜貴、漂亮,美得驚心動魄。 伍里想要扶起他,裴聽肆幫襯著一起,朝廷南和陳嚴在勸說著他,可他腦袋一片空鳴,什么都聽不見。 他只是透過虛空,望著他的愛人,淚眼婆娑著想去追尋他,想去見遍地盛開的向陽花,想在凌晨等太陽……等那束光重現。 司煥說,“沈青恩,你答應過我的……” 這世界上最沒用的一句話。 無聲末日下,黎明的曙光會先照在先行者的尸骸上。 司煥等不到黎明的曙光。 他的世界,從此灰蒙一片。 司煥昏迷后,他懷中的土,被邢選用衣服包起來,一起帶回去聯邦總署。 無垠黑夜在等待中前行,柔和的光刺開云層,灑在泥濘的土壤上,遍地成花。 * 病房里。 “醒了?!醒了!” 裴聽肆激動地喊著,在剝橘子的陳嚴跟著站了起來,邢選與威利聞聲從病房外跑來,伍里探出一只小觸角,擋住了司煥的視線。 司煥目光迅速的環顧著四周,并未看到那道瘦薄的身影。 原來……不是夢。 他垂眸,卻笑不出聲,只覺得胸腔里悶悶的,腦海有些昏沉。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沈青恩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不忍面對,一遍遍的追溯著記憶。 可夢魘中,沈青恩一次又一次被血手開膛破肚的場景,殘忍與絕望相互交織著,提醒他要清醒。 他整塊脊背都在冒冷汗,迷糊時,又有一道意志催促著他快些醒來,七月三十號,他要復婚的。 他抱著最后一絲期待,在噩夢中醒來,迎接的是更大的噩夢。 他再也見不到沈青恩了。 “審判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邢選擔憂地問,話音剛落,他又問道:“審判長大人你醒了?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沒兩秒他又重復了一遍,威利在一側解釋道:“他治愈術的副作用太大了,很健忘。” 司煥蹙眉點頭。 在五雙眼睛的注視下,司煥薄唇上下輕碰,眸色無光,神情麻木地問:“今天幾號了?” “三十號,怎么了?”陳嚴答道。 司煥沉靜的有些嚇人,他冷靜地說:“給我準備一架回北川的飛機。” “回北川?是有什么事嗎?”威利不解。 “煥哥我陪你!” 伍里默默舉手。 司煥望向晴空萬里的窗外,“我想自己待一會。” 威利等人只能紛紛退了出去,在退出去的時候,邢選忽然回頭,“審判長?你沒事吧?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眾人:“……” 他們架著邢選就往外走。 合上病房門后,眾人進了會議室。 威利蹙眉撐靠在桌子上,“審判長這個狀態不太正常。” 陳嚴深吸一氣,“得給他一些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伍里附議點頭。 裴聽肆用手臂撞撞他的手,“怎么給?” 威利看向病房的方向…… 十分鐘后。 司煥推門出來時,迎面撞到了威利。 威利跟著人一塊進了電梯,雙手插兜,仔細的觀察著司煥的神色,麻木痛苦相互交織著,眼瞼下一片冰涼。 “說。”司煥冷冷道。 “pr實驗基地已經解決了,但abc三座地下基地中,又出現了兩名enigma,是否能分化成為m級還有待觀察……”威利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看向司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