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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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紙娓娓道來,解釋清楚。 “我若是定揚侯,有這一線的機會,也許也會搏一把。 成了,便是封王裂土,百世無憂。 輸了……這條路踏上去,就沒有回頭的可能,哪里還用去想身敗下場。” 紀淵面容沉靜,忽地問道: “你取得是誰的陽壽陰壽?” 人皮紙回答得這么詳細,想必削去的壽數不小。 金光如水微微泛起,顯出三個字: “董敬瑭。” 紀淵啞然失笑,人皮紙還怪會物色。 才沒了倒霉鬼裴東升,董敬瑭又成了新的苦主。 想他為人處事磊落光明,怎么會吸引這樣一尊喜歡溜須拍馬的道器真靈投奔過來? 真是好沒道理! “萬會人元,也就是元天綱煉字訣的下冊。 楊淳風跟他同出一門,最后還是違背師命,私下把這一道風水秘術,傳給師弟。 希望元天綱打破天人界限,踏破神通關。 可惜……元天綱為大盛延續氣數,反傷自身,難以為繼,功虧一簣了。” 紀淵收起雜念,開始參詳萬會人元。 他若想要在大凌河前,勝過萬事俱備的定揚侯。 其中一大變數應當就在這門風水秘術上! “武功、命數、氣運、勢力、名望、人心……前三者,我興許能占小優,后三者,郭鉉更勝一籌。 十日后的那場立秋相見,自保有余,其余就不好說了。” 紀淵一心二用,思忖著局勢變化,同時還借用金色命數【未來視】。 尋找精通風水門道的“他我之身”,汲取其中感悟真諦。 烙印于五臟神庭的條條道則,宛若真火煉金,融成赤金色澤,摹刻于寸寸血rou。 隨著呼吸吐納,無形氣機交織垂流,幾乎囊括整個巍峨梅山。 仿佛與那股磅礴地運合為一體,無法撼動。 識海內,橫無際涯的皇天道圖蕩漾華光,煉出一條條青白色澤的普通命數。 相距于一千二百草頭兵,已經不遠。 …… …… 莽荒邊塞,初見風光雄壯,大漠黃沙驕陽。 放眼過去,天高地遠,心胸都要為之一暢。 可待得長久,往往連罵娘的心思都懶得有,更別提欣賞景色了。 畢竟一張嘴說話便是滿嘴沙,大白天烈日炎炎,好像毒辣的鞭子,抽打得人苦不堪言。 等到晚上入夜,寒氣上涌,陰煞如潮,三重天以下的武夫,都要被凍徹筋骨氣血凝固。 堪稱冰火兩重天。 熬個三年五載下來,身經百戰的老卒也難吃得消。 個個覺著這破地方鳥不拉屎,荒涼貧瘠,巴不得多斬幾顆首級,多攢幾錢銀子,好早些回鄉娶個婆娘過舒坦日子。 省得將一輩子耗在咽口唾沫都心疼憐惜,好似丟了銅板的戈壁荒原上。 “剛入行伍的時候,老子也是這樣想的,咱們當兵吃餉圖個填飽肚子,腦袋栓在褲腰帶上,掙幾個血汗錢。 跟那些奔著富貴前程的將種子弟可沒法比。” 虎頭城上,白發蒼蒼的老卒長長嘆氣道: “結果被迷了心竅,守著烽燧堡,一晃眼便過去二十年。 后悔吶!” 幾個新丁三五成群,有樣學樣,蹲在墻垛亦或者靠著烽燧,仔細擦拭箭矢與腰刀。 他們聽著從軍二十年仍是甲長的老卒,津津有味聊起虎頭城的過往趣事。 “頭兒,你天天勸咱們早些掙夠銀兩卸甲回鄉,怎么自個兒卻待這么久?” 有新丁大笑問道。 “這邊塞,就像城里的燒刀子,剛開始喝辣嗓子。 可等習慣了,就想著萬一哪天喝不到,日子豈不是過得沒滋味。” 老卒嘴里說著后悔,卻是不見分毫。 那張滄桑面皮溝壑縱橫,盡是歲月風霜的痕跡。 其人尚且硬朗的身子骨倚靠墻垛,低頭瞅著別在腰間的旱煙袋子,搖頭道: “再說,俺這輩子沒兒沒女,卸甲歸鄉作甚? 倒是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趁著年輕存些餉銀,別都拿去找窯姐兒。 色是刮骨刀,傷身又傷錢,不值當。” 巡城的隊官聽到這話,應和道: “老林頭字字珠璣,經驗之談,他當年就是沒管住褲腰帶,這才連著守二十年的烽燧。 要不然,早就置辦幾十畝薄田當富家翁了!” 有新丁掰著手指頭計算,而后瞠目結舌驚訝道: “幾十畝田!按照軍功折算,頭兒至少得斬首八十余顆,才夠吧?” 那些入伍不到兩三月的兵丁倒吸涼氣,齊齊看向其貌不揚的老卒,眼中猶自帶點懷疑。 斬首八十余顆,哪怕是攢下的軍功也可以做個把總了。 倘若使點銀子跑下門路,升個千總都不成問題。 “扯那些陳年的老黃歷作甚,老子就樂意守著烽燧堡!” 老林頭哼哼兩聲,終于沒忍住“吧嗒”抽了一口旱煙,樂滋滋道: “你們懂什么,虎頭城是最接近莽荒邊塞的地方。 燕王殿下一旦用兵,大征辟土。 這里,最后一個聽到號角,傳得軍令,但卻能最快上陣殺敵! 咱們先登衛兩營十旗,號稱‘兵皆驍銳,每戰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