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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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此是懸空寺的傳承。 眾目睽睽下,萬一叫人看出跟腳。 難免橫生枝節(jié),招惹額外麻煩。 不比出自玄天升龍道的三陰戮妖刀! 可以隨心所欲施展。 大威天龍,又被稱作“廣力菩薩”! 本身蘊(yùn)含鎮(zhèn)壓邪魔,剛猛無匹的意味。 故而,念頭甫一凝練聚攏,化為那尊大威天龍菩薩。 隨著法身顯現(xiàn),附著于箭鋒之上,滾滾如海潮淹沒過來的香火念力,轟然退散! 崩! 紀(jì)淵眸光一凝。 弓弦撒放似驚雷! 震得百里可聞! 那支無形箭鋒迅疾如電,只一瞬就將迦樓荼貫穿撕裂! 居于心神交匯處的永夜王,整個虛幻的形體,好像被千刀萬剮也似,陡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可怖裂紋。 “啊!” 它發(fā)出慘叫,凄厲異常。 大股香火念力翻滾涌動,意圖彌合傷痕,卻無濟(jì)于事。 這一箭不在殺伐rou身,而是徹底地斷絕因果! 對于一尊香火神靈來說,失去萬千信眾的祈禱與供奉。 便等同于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只會漸漸枯萎干涸,再也掀不起任何風(fēng)浪! 所以,景朝當(dāng)年破山伐廟。 首要搗碎金身塑像,推倒神龕香案。 無人祭祀,野神自死! “這是什么招數(shù)?本神的香火念力!臣服于本神的信眾……” 永夜王身軀蜷縮,眼中浮現(xiàn)無比的驚恐,再無之前的盛氣凌人。 好像大難臨頭,末日降臨。 它腦后一輪輪香火光圈,接連不斷的黯淡斂沒。 原本栩栩如生的形體,僅僅過去片刻,便像一團(tuán)隨時飄散的淡薄青煙。 那些祈禱的聲音,虔誠的誦念,悉數(shù)都被一箭斬斷! “香火成神道,本就是取之捷徑,行之偏鋒。 若為山水正神,地方城隍,護(hù)佑一方,尚可善終。 yin祀野神,榨取骨血,縱然本官能容,天公也遲早要收你!” 紀(jì)淵一字一句喝音如雷,狠狠壓迫寄生于迦樓荼心神內(nèi)的永夜王。 “本神認(rèn)……” 喀嚓! 好似無形大手猛地一攥,未等話音說完,就把那尊香火神靈捏得粉碎! “神,竟然死了? 你殺死了永夜王!這怎么可能!” 迦樓荼到底有著四重天的rou殼,即便吃下紀(jì)淵一記霸烈拳印,又被撼天弓、無極箭貫穿心神。 仍舊吊住一口氣,維持點滴命元生機(jī)。 等到居于心神的漆黑形體碎裂崩散,化為烏有。 迦樓荼也恢復(fù)幾分清醒,那雙空洞的眸子透出濃烈恐懼。 要知道,迦樓一氏,近百年都在供奉永夜王。 日以繼夜獻(xiàn)上骨血、念力。 于他們而言,這一尊香火神靈,就是支撐心靈的偉岸存在。 可如今,自稱真神的永夜王卻被紀(jì)淵一箭射殺,捏成齏粉! 這種巨大的震撼,無異于天塌地陷,再造世界。 “你自個兒性命都保不住了,還想著那個作威作福的野神?” 紀(jì)淵搖頭道。 “奴家……我……掖庭不能無神!” 迦樓荼衣裙破碎,面色呆滯。 好似沒辦法接受心中筑起的那方神壇,空空蕩蕩。 如墜冰窟,連求生本能都漸漸消失。 “神靈與信眾,彼此無法分割。 神無香火則死,信眾心中無神,亦也要變得虛弱。” 紀(jì)淵看出,迦樓荼心中所駐之神被破。 頓時如房屋抽去梁木,有種靈臺垮塌,難以支撐的絕望之感。 他眸光垂落,輕嘆道: “倘若定要如此,求神不如拜我!” 大紅蟒袍衣角翻飛,其人跨出一步,五指按向跪倒于廢墟中的迦樓荼。 仙人撫頂,是授長生! 神靈撫頂,則為顯圣! “神……” 迦樓荼眼神迷蒙,緩緩地仰首,烏黑的長發(fā)披散,露出那張茫然的絕艷姿容。 那方心與神筑起的高臺上,忽地凝聚出一道顧盼自雄,睥睨生威的挺拔身影。 比起永夜王更為偉岸,亦要更加霸道。 令人一見,就想頂禮膜拜! “吾神!請接受我的敬奉!” 迦樓荼崩潰的心靈,便如有了支柱,逐漸趨于穩(wěn)定。 又好似受到驚嚇的大貓,重回主子的懷抱。 “這就是香火念力么?” 紀(jì)淵雙手負(fù)后,昂然而立。 他隱約感到顆顆晶瑩剔透的如鉆念頭,似有一縷縷細(xì)微絲線縈繞而上。 其中流轉(zhuǎn)著眾生祈禱與香火愿力。 彷如團(tuán)團(tuán)氤氳的青煙,被神像吸入鼻竅。 又像熬煉的金漆,覆蓋住泥雕木塑,輝煌顯眼,堂皇大氣。 “香火有毒,越是汲取享用,越能侵染魂魄,影響本性靈光。” 眾生之念,豈是那么容易沾染? 外界常道,圣人冊封天下城隍,又閉關(guān)二十年尋求突破。 為的就是登頂神道,長生不死。 可在紀(jì)淵看來,這一條路未必好走。 景朝四十九府,何處沒有城隍廟宇? 逢年過節(jié),皆要祭拜。 二十年間,億兆生靈,積累下來的香火愿力何其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