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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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淵話鋒一轉,含笑說道。 “這個自然,不知千戶看中哪里?” 見到紀淵這么善解人意,孟風來不由松了一口氣,趕忙點頭答應。 “就靖州交界的莽山如何?劃三分之一給本官屯田養兵?!?/br> 紀淵眺望浣花劍池外的靖州城池,手掌往下一蓋,好似遮住整片天宇。 “紀千戶可能不清楚,莽山并不屬于靖州,它是曇州之地?!?/br> 孟風來才緩下去的那口氣,瞬間就提起來,抬手擦去額頭的汗跡答道。 “這樣?那么從今天開始,莽山歸靖州了。 就當是本官送你的一份大禮。 曇州主若不服氣,盡管讓他來尋本官的晦氣。” 紀淵大手一揮,便將這樁毫無道理可言的難事,板上釘釘似的敲定下來。 曇州主? 那是定揚侯麾下驍將,董敬瑭的養兵之地! 孟風來心頭一震,情知不妙,這位年輕千戶分明是要把靖州拖出來當靶子。 當真開罪董敬瑭,以他睚眥必報的狠辣性情,自己跳進龍江也洗不清。 第463章 煉化玄胎精英,再入大西軍營 “千戶,為何不直接把孟風來拉下水? 他一個外人守著遼東門戶,平時沒少受本地豪強的排擠。 這些年吃了許多夾板氣,未必真個心向定揚侯府?!?/br> 高閣頂處,童關半彎著腰束手而立,疑惑不解問道。 自家千戶選中靖州,從它入手引為地盤,并非毫無理由。 童關知道,紀淵離京之前,曾經得到敖指揮使的默許。 將關于遼東數府各州大大小小的一方主事,其每年都要更新的卷宗文書調出謄抄一份。 這本來不合規矩。 但坐鎮黑龍臺的督主大人沒在,所有事由兩位指揮使一言決斷,自然也沒誰敢于站出來挑刺。 所以對于孟風來的情況,自家千戶知之甚詳。 這位靖州主出身上陰學宮,座師乃是當今吏部尚書趙從哲。 其人不以詩書經典見長,放在文壇上沒什么名氣,但卻有著沙盤對壘守方從無敗績的驚奇表現。 要知道,上陰學宮攏共分出五科,經義、策論、兵務、算學、古史。 孟風來其余幾樣平平無奇,唯獨兵務和算學極為出眾。 前者考校攻守形勢,后者則是各種疑難題目。 據說,孟風來修學之時,哪怕跟各科博士沙盤對壘也是不落下風。 尤其每每負責守城一方,其防御堪稱銅墻鐵壁水潑不進。 由此得到學宮祭酒不吝贊譽,說是有王玠之風。 而后者,乃是以一座孤城獨釣中原三十六年的武廟名將! 這份評價,不可謂不高! “如果北鎮撫司忽然下來一條強龍,讓你轉投過去,說要聯手扳倒本官,你作何想?” 紀淵兩手撐在欄桿上,淡淡問道。 “屬下自然當作耳旁風,如實匯報于千戶。” 童關心頭一凜,恭敬答道。 “空口白牙就要讓人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對你納頭就拜,本官可沒有這樣的王霸之氣。 孟風來扎根靖州這么多年,一個外人坐穩主事大位,始終巋然不動,沒被抬走。 全靠忍字訣修得精深?!?/br> 紀淵搖頭笑道: “遼東八府一直都是武將大于文官,你可知道這位孟大人,曾讓定揚侯的驍將董敬瑭指著鼻子羞辱譏諷,說靖州是白山黑水之門戶,你孟風來可要好好地看好家、守好門。 這話里話外,不就是罵孟風來是看家護院的一條狗么。 換作你,堂堂一州之主受此欺侮該如何?” 童關面皮一抖,不禁咬牙道: “自是掀桌而起,拔刀而向,即便斗不過董敬瑭,也要濺他一臉血?!?/br> 紀淵并不意外,忍辱負重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卻并非人人都可做到。 所謂城府與心術,乃是一次次歷練打磨,世間少有天生便喜怒不形于色的梟雄豪杰。 “孟風來沒有翻臉,反而笑言‘為朝廷扼守邊關是臣子本分’。 他可能跟定揚侯府并非一條心,但也不見得就要投靠咱們? 謝明流乃自以為是的墻頭草,覺著有底氣坐山觀虎斗。 殊不知,相爭之前,本官與定揚侯,首要便是拿土雞瓦狗打牙祭。 孟風來則是聰明人,他曉得北鎮撫司與定揚侯府一旦擺明車馬,自己就要選邊。 所以才會故意等幾日,等到看清楚情勢,方才過來拜見。 這位孟大人今日一會,無非想試探我,究竟有沒有那個決心、那份底氣! 敢于掀翻遼東這片天!” 紀淵仰頭望向山雨欲來的陰沉天穹,低聲笑道: “賀蘭關的豺狼梁種被我一腳踩死,還剩下惡虎董敬瑭。 莽山歸曇州,呵呵,孟風來丟掉的顏面,本官替他找回來。” 童關念頭一轉,頃刻想通關節,自家千戶是要收孟風來的忠心。 倘若連定揚侯麾下的驍將董敬瑭也被踏平,遼東邊將一個個就該都坐不住了。 只要亂掉方寸,便會露出破綻,再怎么堅固的鐵板一塊,必然不攻自破。 自古以來,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等到千戶的大勢一成,屹立遼東數十年不倒,幾乎蓋過煌煌大日的郭字旗,就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