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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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自個兒替朝廷鎮(zhèn)守邊關(guān)六十年,將大半輩子都留在這片苦寒之地。 從來不曾跟其他兄弟一樣,享受過江南水鄉(xiāng)的半點柔情。 所為的不就是這份獨掌大權(quán),cao持生死的爽快么? 幾輩子都用不盡的潑天富貴,不單單可以磨去一位鐵血軍侯的悍勇銳氣,還能夠消融掉朝臣對法度的敬畏之心。 畢竟已經(jīng)好久好久,都沒有坐擁爵位的開國功臣被誅的驚天大案了。 “何為禮?何為兵?” 好似座山雕的郭鉉眸光陰沉又犀利,不動聲色掃過中軍大帳,將諸將的臉色盡收眼底。 “送錢、送武功、送女人、送丹藥神兵、送天材地寶……投其所好,這便是禮。 凡是人,都有性情,除非圣賢,孰能無私!” 抬頭瞥見定揚侯的表情變化,梁種心頭一凜,正聲說道: “倘若他拒而不受,擺明態(tài)度,就是不賣侯爺面子,也不想跟定揚侯府講從龍的情分。 那么……遼東群山萬壑,盤踞的十二路綠林響馬。 他們向來目無王法! 截殺欽差,謀害命官這等狂悖之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此言一出,中軍大帳死寂無聲,關(guān)內(nèi)諸將噤若寒蟬。 只有銅盆內(nèi)的獸金火炭嗶剝作響,將眾人臉色烘得炙熱。 “梁種!你好大的狗膽!朝廷派來的大人,東宮器重的新貴,你也敢動邪門心思!” 砰! 郭鉉橫眉豎目,手掌拍動大案,震得那只龜鶴延年銅爐跳了一跳,濺出大片火星。 “董敬瑭!給本侯拿了這廝,拖到帳外,鞭五十! 脫衣懸于旗桿之上,示眾三日!” “領(lǐng)命!” 雄健如虎的董敬瑭站立起身,也不為梁種求情,面無表情將其拖拽出去。 以他真罡初成的武道修為,擒拿一個堪堪打通氣脈的幕僚,實乃輕而易舉。 “侯爺且消消氣,其實梁先生所言……也不無道理。 咱們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世代盡忠圣人! 可如今帝位空懸,太子監(jiān)國二十年,東宮近些年來多重用那些無門無戶的卑賤庶民,弄得淮西勛貴、將種子弟頗有怨言。 侯爺,你我是為圣人效命、是為景朝效命,但也不能隨便受別人的委屈! 北鎮(zhèn)撫司的千戶,撐死了正五品,一個還未及冠的小崽子,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就能騎在咱們頭上?沒這個道理!” 一個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腰闊十圍的壯實武將開口說道。 他披著狻猊獸面鎧甲,坐在那里像是鐵鑄的黑塔,氣度很是不凡。 “原來是魏榮魏將軍!” 郭鉉冷硬面色稍稍和緩,好似余怒未消,輕咳兩聲,語氣沉重道: “梁種那廝言語狂悖,行為無狀,該罰! 賀蘭關(guān)內(nèi)的諸將士,都是精忠報國的熱血漢子! 從父輩那一代開始算,就扎根于白山黑水,始終守著這片苦寒土地! 天災(zāi)人禍!響馬大寇!蠻夷余孽! 統(tǒng)統(tǒng)都捱過來了! 哪年不打仗?哪年不死人?別的府州過年,家家大紅燈籠高高掛,咱們遼東卻是滿城縞素,哀樂起伏! 本侯跟隨圣人南征北討,受困在應(yīng)天府時,身負(fù)十幾創(chuàng),照樣殺出重圍! 一片丹心,日月可鑒! 今日梁種竟敢當(dāng)眾說要截殺欽差,豈不是置本侯于不忠,陷諸位于不義! 若非看在他立下不少功勞,本侯剛才就該砍了他的腦袋!” 郭鉉怒目而視,自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宛似金鐵相撞,迸發(fā)鏗鏘之音。 “侯爺赤誠之心,遼東誰人不知!” 魏榮雙手抱拳,重重一拜。 大帳內(nèi)的其余人趕忙附和,溢美之詞層出不窮,就是不知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待到銅盆里頭的獸金炭火漸漸熄滅,原本落座吃酒的諸將士逐個告退。 只剩下案幾上的殘羹冷炙,還未收拾干凈,以及默不作聲的董敬瑭。 “你去把梁種帶進(jìn)來了?!?/br> 郭鉉面沉如水,揚手吩咐道。 獨自飲酒的董敬瑭大步走出軍帳,將身體精赤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梁種放下旗桿。 拎小雞仔似的,將人一把丟到侯爺面前。 “袍子披上!以你三道氣脈的微末功力,可抗不動賀蘭關(guān)的嚴(yán)寒?!?/br> 郭鉉隨手就把全無雜色的千金裘袍丟下大案,梁種滿身細(xì)皮嫩rou一顫一顫,擠出笑臉接過,包裹住自個兒,靠在銅盆邊上烘烤雙手。 “多謝侯爺賞賜!” 郭鉉失笑道: “你這廝,連本侯的便宜都占!罷了,就當(dāng)彌補(bǔ)后面打的五十記鞭子了!” 梁種面露苦相,像霜打的茄子,忙告饒道: “侯爺,您真抽???” 郭鉉眼皮耷拉,不容置疑道: “軍令如山,軍法似鐵! 本侯放話出去,肯定就要做到! 到時候讓敬瑭動手,盡量輕些?!?/br> 梁種欲哭無淚,卻也不敢多嘴,望向旁邊雄健高大的董敬瑭,后者咧嘴一笑,摩拳擦掌,好似迫不及待。 “你所料不差,魏榮是朝廷的人,他剛才第一個跳出來表忠心,擺明心里有鬼。 敬瑭,想個辦法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