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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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宗自不必說,年少領兵,拜天策上將。 打遍十八路反王,論武勛之強,實難有人與之并肩。” 身為一脈首座的老道士長長嘆氣,似是發愁,垂首道: “可這些證到帝位、立下帝業的人道之主,晚年之時無不癡迷長生,尋訪神仙。 慶皇歷年巡游東海,想找到瀛洲仙島,服用不死之藥。 炎武熱衷封禪,寵信方士,幾近瘋癲,致使宮廷生亂,引發巫蠱之禍。 而盛宗為登大位,射殺兩位兄長,囚禁自己的父親。 從此為盛朝開了奪權先河,自他之后,歷代皇帝與太子互相忌憚。 這也成了盛宗一塊心病,每日都要服丹用藥,沉溺于酒色,最終英年早逝。” 年輕道人也是熟讀史書,曉得第三座人道皇朝大盛的過往秘辛,輕聲道: “盛宗之父親口發下血親之咒,‘汝殺吾子孫,他日汝子孫亦復如此’! 結果盛宗為了斬草除根,仍然把前太子一黨趕盡殺絕?!?/br> 老道士面色沉重,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低聲道: “人道皇朝之主,肩上承擔億兆生靈之因果,背負天下龍脈之氣運。 面對這等偉力,縱使仙佛辟易! 可太多太多的因果糾纏,也讓氣血武道變得格外艱難。 因此,慶皇走得是煉氣士路數,想以元神合道,千秋萬代。 卻走火入魔,崩于沙丘行宮! 炎武則師從儒門正統,這才有獨尊儒術的百家浩劫。 但晚年不詳,疑心病重,常說有人要加害于他,瘋癲而死。 盛宗是兵家大修,武功最高,躋身宗師之列。 卻因服丹,藥性積累滲透骨髓,無法踏入大先天。 每一代人道之主,通往六重天道路上,似乎都會遭遇無法想象的不詳與劫難,最后隕落而終?!?/br> 年輕道人似是明白過來,眉頭微皺道: “師傅,你的意思是……” 老道士皺紋擠成一團,放緩聲音道: “圣人若要成,早就該成了,絕不會一坐就是二十年。 只怕……四神從中作梗。 為師武功才情不如你宇文師叔,但自問算卦觀氣的本事,不輸欽天監的孟玄機。 可二十年前,懸于中天的那顆帝星,就越來越黯淡。 尤其是年節之后,已經……我已經看不見它了!” 年輕道人面皮狂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嚇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險些把手里的烤rou甩出去。 帝星隱沒? 這可是天下大亂的征兆! “六大真統,四神爪牙,滅圣盟……都不缺乏能人異士。 知曉這個秘密的,并非為師一人。 只是他們都在等待,不敢做出頭鳥?!?/br> 老道士看到篝火漸弱,往里面添了些枯枝。 “師傅你覺得,六大真統……也不想看到圣人沖擊神通功成?” 年輕道人遲疑問道。 “難道你喜歡有人踩在你腦袋上?” 老道士沒好氣的反問道。 “青陽一脈的戒律道人,管著你都不樂意! 越是天資橫溢,獨占鰲頭的大宗師,越是心里有股傲氣。 圣人正是那座壓得所有五境,都抬不起頭的通天大岳。 別說滅圣盟的余孽,就連你宇文師叔,難道不想一劍挑翻,得見天日?” 年輕道人無話可說,默然良久才道: “佛門求渡世,儒門求立心,咱們道門求清凈。 若無朝廷治世,這天下又該遭爛成什么樣? 又怎么得到清凈之心,為萬物主?” 老道士捋了捋雪白胡須,頷首道: “不愧是為師教出來的,明白道之本質,比青陽一脈的幾個真傳強多了。 宇文師弟心里清楚,景朝無圣人,必將動蕩大亂,四神爪牙也會興風作浪。 所以,他那口道劍藏鞘,亦有十年之久。 只是其他真統怎么想,咱們管不了。 滅圣盟這幾年頻頻往天京城埋釘子、設眼線,搞些小動作。 為的不就是確定,圣人處境究竟如何。 估摸著,快要知道結果了?!?/br> 年輕道人起身,拍了拍沾染塵土的道袍,重新坐回大青牛背上。 那頭幾百斤的野豬,差不多給這坐騎吃干凈了。 “大道氣運,盛極而衰,乃是常理?!?/br> 年輕道人倒騎青牛,長笑吟道: “非神亦非仙,非術亦非幻。天地有終窮,桑田幾遷變。 身固非我有,財亦何足戀。曷不從吾游,騎鯨騰汗漫……師傅,這天下如何,不是我等道士可以決定。 無非撥亂而反正,救劫而濟度,如此而已!” 老道士望著行將熄滅的那座篝火,搖頭笑道: “徒弟倒是比師傅看得透徹,只不過……帝星隱,必有真龍出。 它會落到哪里呢?” 乃是太乙一脈首座的老道士仰頭望天,掐指不斷算道。 卻只得出“白山黑水”四個字。 …… …… “白山黑水之間,多是遼東弟子。 數十年來的招民授官,征兵入伍。 使得關內軍寨的武官將領,遼東人占了八成?!?/br> 東宮暖閣之內,白含章將一本奏章扔在案首,望向對面的紀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