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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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往常如此,是因為踩的那些人靠山不夠大,出身不夠好。 可他紀淵什么人?區區一遼東軍戶,撞到涼國公府面前,豈能大事化小?” 楊娉兒聲音輕淡,冷笑道: “這可是圣人腳下,天京城內,公然殺人,觸犯王法,難道不該以命抵命? 二哥何不以國公府的名義,修書數封,交與兵部、三法司,借勢壓人。 北鎮撫司再怎么蒙受圣眷,也不敢為了一個百戶將國法置之不理?” 楊榷聽得仔細,思忖片刻感覺頗有道理。 那遼東泥腿子除了一個北鎮撫司指揮使敖景,可以作為庇護以外,再沒有其他過硬的靠山。 然而,朝堂之上誰人不賣自家父親幾分薄面? 便是五軍都督府的譚文鷹,也要執晚輩禮,客客氣氣。 倘若把這樁案子鬧大,正好借朝廷的刀,除國公府的心頭之患。 “妙啊!還是娉兒思慮周到,懂得對癥下藥! 之前請袁柏設法壇,施道術,是因為抓不住紀九郎的痛腳。 現在卻不一樣,他年輕氣盛拔刀殺人,兵馬司的軍士親眼目睹,抵賴不了。” 楊榷右手握拳,重重擊打左手掌心,內心激動不已。 他正準備寫上幾封名帖,呈送到五城兵馬司、以及刑部、大理寺等地方。 卻見管家腳步匆匆立在門外,躬身道: “榷少爺,五鹿郡的傳信。 國公爺,不日便要回京。” 父親? 楊榷面皮一抖。 自從圣人閉關之后,涼國公便就不再上朝。 長久待在京州五鹿郡的莊子里頭,似是頤養天年,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看來父親比我們更早收到消息,他不愿再出現一個宗平南。 所以,這一次打算親自動手,果斷按死紀九郎。” 楊娉兒心頭一動,很快反應過來。 “無權無勢的遼東軍戶,引得一朝國公出山,也算死得轟烈。” …… ……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大通坊的府邸之中,聽到風聲的紀成宗滿頭大汗,趕忙喚來自家婆娘。 “咱們還有多少家底?全部都拿出來! 最好把這宅子、還有九郎為你我置辦的產業,都給算上,看能不能湊足五千兩銀子?” “你忽然要這么多錢作甚?該不會是給哪個花魁贖身……” 紀氏不明就里,掏出手帕想要給自家男人擦了擦汗,卻被一把推開。 紀成宗兩眼通紅,怒吼道: “十萬火急,沒空耽擱!九郎他殺了人,國公府的一個客卿! 消息快要傳遍天京,敖指揮使已經派了程千戶、秦千戶前去捉拿! 這一回是趟上大事了,盡快湊錢出來,好上下打點! 否則……遼東紀家就這么一根獨苗! 若沒了,我死后有何顏面去見大哥!” 紀氏與自家男人同床共枕數十年,從未見過紀成宗這般兇惡,心下不由一怵。 聽到侄子犯了人命官司,更是臉色慘白,連忙回屋清點財產。 “紀施主,你方才說九郎殺了國公府的客卿?” 忽地,花廳之外,手持一口破缽的殺生僧施施然出現。 “沒錯,唉,大師,這宅子恐怕也要賣了,暫時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等我救出九郎,安頓好一家老小,再另做打算……” 紀成宗好似五內俱焚,焦急得很。 “敢問是哪一家國公?莫非還是涼國公?” 殺生僧面容平靜,彷如古井無波。 “老衲與楊洪也算有幾分交情,若真是惹到他的頭上,不妨由老衲出面,了結此事。” 第216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天京聚焦于一人 由你出面,了結此事? 紀成宗望向立于花廳之外的殺生僧。 其人衣袍臟污略顯襤褸,面皮枯瘦肌體干癟。 毫無任何大德氣象,跟外城的乞丐沒什么很大差別。 這能與涼國公攀上交情? 難不成隔著兩條街瞧過一眼也算? “大師,你就莫要摻和這趟渾水了。” 看在自家侄兒的份上,紀成宗按捺內心的焦躁,擺手道: “什么交情不交情,你是不曉得涼國公的厲害。 貴為圣人的把兄弟,太子殿下的親家…… 唉,九郎年少氣盛,跟我死去的大哥年輕時一個模樣,絕忍不了半點委屈。 換作常人,碰過幾次壁也就醒悟了。 偏生九郎他本事好、手段強,沒吃過虧……才闖出這般大禍。” 殺生僧干枯的面皮動了一下,輕聲道: “老衲明白了,紀施主無需太過擔心。 九郎已經不再是原本那個任人踐踏、肆意揉捏的無名小卒。 他如今乃北鎮撫司的百戶,深得上官賞識。 出了事,千戶、指揮使都會保上一保。 更何況……” 老和尚頓了一頓,沒有再接著說下去。 單手豎于胸前,施了一禮,便往府外走去。 “大師,還請留步! 涼國公府勢大根深,你跟他們講道理沒什么用……” 得到殺生僧的安慰,紀成宗莫名感到心中一定,驚惶的心緒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