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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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這一聲爆喝,也不知對誰人所發(fā)。 宛如當空炸雷,驚得三千精騎人馬震動,幾乎要翻倒在地。 那名扛纛大將只覺得置身無邊汪洋,萬丈高的驚天巨浪猛然升起,直要把自己拍得粉身碎骨。 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開辟氣海,凝練真罡的四境大高手,早已不再是rou體凡胎, 其生命本質(zhì)發(fā)生改變,如佛門之羅漢、道門之真人。 獲得天地認可,踏出了叩擊神通之門的第一步。 故而,高業(yè)玄這一怒,心意引動天象變化。 萬里晴空化為烏云蓋頂! 好似天塌了下來! “石擒虎,你妄議朝政、誹謗國公、聽信流言,自個兒去領(lǐng)五百軍棍!” 高業(yè)玄眉宇肅冷,及時收住心頭怒氣,淡淡道: “這等誅心之論,必然是江湖余孽故意散播,該殺! 我自會擬一封公文,請?zhí)訝斚轮?,讓黑龍臺徹查此事!” 扛纛大將回想剛才,心有余悸,連忙低頭道: “謝統(tǒng)領(lǐng)開恩,末將甘愿受罰!” 高業(yè)玄扯住韁繩,眼眸低垂,暗自思忖: “涼國公已經(jīng)是太子太傅,位極人臣, 還要再封,那便是太子太師,裂土稱王…… 圣人不臨朝二十年,便……開始蠢蠢欲動,想試探底線了?” 這位天策衛(wèi)大統(tǒng)領(lǐng)心里發(fā)寒,連他都已經(jīng)看出,大景皇朝承平已久的表象下,卻是愈演愈烈的黨爭對立。 跟隨圣人起家的從龍功臣,那幫子將種勛貴、武侯國公,自成一黨,日益驕橫。 上陰、稷下兩座學(xué)宮出身的儒門一派,卻是一直主張抑制武官,削弱地方,集權(quán)中央。 兩邊勢成水火,各自斗法。 太子殿下穩(wěn)坐釣魚臺,誰也不偏幫,這些年始終沒鬧出亂子。 可紙怎么包得住火,除非圣人出關(guān),重新臨朝。 否則,遲早要弄出大事。 十九年前,宗平南與天京勛貴之爭,便是其中一個縮影。 一場武舉大比,攪得滿城風(fēng)雨,驚動內(nèi)閣、國公, 差點讓兩尊宗師親自下場,最后還是東宮出面調(diào)停。 可見其水深、復(fù)雜。 “紀淵、紀九郎,遼東軍戶,北鎮(zhèn)撫司緹騎,并無什么出身……但愿他是個安分的主兒?!?/br> 高業(yè)玄用余光瞥了一眼名冊,心想道: “再來一個宗平南,整個大名府都要天翻地覆了?!?/br> 他不由抬頭,望向莽莽群山,遮天密林。 耐心等候著最后時刻。 …… …… 山頭,涼亭。 洛與貞席地而坐,手中玉骨折扇甩得嘩嘩作響,顯示其人心緒不寧。 “角伯,可見到楊休了?” “并沒有?!?/br> “那可曾看到紀兄?” “也沒有。” “沒道理啊,一人往西,一人去南,三百里之地,隔這么遠都能碰上?” 洛與貞眉頭緊鎖,小聲嘀咕道。 “少爺,若有心殺人,相距千里,亦要跋山涉水,手刃仇敵?!?/br> 白發(fā)老者笑呵呵說了一句,渾濁眼珠子閃動。 “那可怎么辦?紀兄初入通脈,遇到楊休怕是要遭! 還好,我把那匹呼雷豹送去, 見勢不妙,也能逃掉!” 洛與貞霍然起身,來回踱步。 “老奴覺著,按紀公子的性子,未必會逃?!?/br> 白發(fā)老者感慨道: “少爺,第二場騎射大考的前兩天,曾經(jīng)欺壓過紀公子的一位百戶死在義莊火場。 呵呵,北鎮(zhèn)撫司規(guī)矩森嚴,什么時候出過這種以下犯上,殺害上官的狠角色。 紀公子是個不低頭的強人,他若真撞見楊休,只怕要以鷹斗狼?!?/br> 洛與貞心里“咯噔”響了一聲,問道: “這事兒,我怎么沒聽說?” 景朝律例,殺官等同造反,是大罪。 尤其七品以上,要受車裂之刑! “少爺最近不是忙著迎接涼國公府的娉兒小姐么? 老奴也就沒有打攪?!?/br> 白發(fā)老者躬身道。 “那北鎮(zhèn)撫司可有查到線索? 死了一位百戶,說不得要驚動欽天監(jiān)。” 洛與貞赧顏,岔開話題。 “死掉的百戶姓林,靠山是北衙的千戶,叫孟長河。 這人也是個霸道跋扈的性情,哪里會善罷甘休,當日上門捉拿紀公子,鬧出好大的動靜?!?/br> 白發(fā)老者似是在現(xiàn)場一般,將這段事娓娓道來。 “欽天監(jiān)?東宮?紀兄什么來歷?!” 洛與貞很是驚訝。 東宮倒還好說,他曾提及過紀淵的名字,想要引薦給太子殿下。 可欽天監(jiān)是什么地方? 那座社稷樓,比太和殿都高出一頭。 其中的練氣士,比黑龍臺南、北兩座衙門還要倨傲。 “據(jù)說是頗為罕見的陰德之人。 還是少爺獨具慧眼,早早地就與紀公子交好, 贈藥、贈馬,結(jié)下這份善緣。” 白發(fā)老者贊道。 “角伯,我只是單純的佩服、欣賞紀兄,跟旁的無關(guān)?!?/br> 洛與貞搖頭道。 “天京三十六坊,三十六座講武堂,近二十年沒有一個寒門貧戶踏進去,還能站得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