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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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百戶不識趣,我也不介意做一回風雪山神廟的林教頭!” 人要求活,但不能硬生生屈了自己的心。 今日退讓一步,明日忍讓一時,那跟烏龜王八有什么區別? 正想著,紀淵聽到屋外腳步急切,直奔正房。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冒著暴雨抓藥回來的紀成宗睜大雙眼,望向坐在床榻上臉色紅潤,氣息悠長的侄子,不禁震驚道: “九郎……你還沒吃藥,怎么就好了?!” 第3章 手中有刀,心頭有火 清晨時分,天光大亮。 破落的宅院里,紀成宗用冷水抹了抹臉。 望著不僅能下地走路,而且還生龍活虎的侄子,他仍舊有些不放心,勸說道: “當真不用請周老先生再過來瞧瞧?人家是太醫局退下來的,以前還隨軍出征過,對武者的各種外傷、內傷再了解不過。” 本來半只腳都踏進鬼門關的紀淵,如今毫發未損,全然看不出受過傷。 他穿戴好那身代表緹騎的云鷹袍服,搖頭道: “二叔,人情越用越少,還是算了。我傷勢既然已經痊愈,行動無礙,何必再去叨擾周老先生。” 替換掉灰色命數【奄奄一息】,就等于驅除掉身體的負面狀態。 在白色命數【龍精虎猛】的加持下,紀淵簡直是精神煥發。 比之以前,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有種四肢百骸氣力近乎無窮無盡的錯覺。 “九郎,你要是有個什么閃失,我拿什么臉面下去見大哥? 紀家到了咱這一代,人丁本來就單薄,就指望著你能傳宗接代了。” 紀成宗面色愁苦,像個小老頭似的嘮叨道。 他早早地成家立業,可惜至今無兒無女,將侄兒視若己出。 “我心里有數,二叔不必擔憂。” 紀淵沒想到自個兒年方十五,就要開始面臨被催婚了。 或許放在古代,再正常不過。 不過對于仍然保留著一部分現代人觀念的紀淵來說,這屬于勾搭未成年少女,心理層面接受不了。 “你從小便是這個執拗性子,聽不進勸,也罷。” 紀成宗嘆氣一聲,知道自家侄兒向來有主見,轉而問道: “說起來,九郎你是否與北鎮撫司的百戶林祿不太……對付?起過沖突?” 紀淵眉毛一挑,也不隱瞞。 干脆果斷把那些個人猜測和蹊蹺之處,悉數告知二叔。 末了,輕描淡寫補充了一句: “……那姓林的,分明是想要把我趕出北鎮撫司,或者逼我交出本該補缺的百戶位子!其心可誅,當真該死!” 紀成宗聽完額角青筋跳動,攥緊手掌,按住腰刀。 猶如一頭擇人而噬的下山猛虎,怒罵道: “好個殺才!貪得無厭的狗東西! 三個月前,九郎你過了講武堂的考核,又到了束發的年紀, 我便給那林百戶遞了一百兩銀子,托他疏通關系,想趕緊讓你補了大哥生前的空缺。 結果,只弄下來一個無品無級的緹騎,我沒有找他興師問罪也就罷了,這狗殺才還敢謀害你!” 紀成宗霍然起身,言語之中殺機畢露。 他也是遼東人,軍鎮行伍出身。 十幾歲就能上馬殺山賊,下馬割人頭的狠角色。 “九郎,你怎的不早點跟我說?險些讓那狗賊害了你的性命!” 紀成宗在院子里來回踱步,沒有氣血上頭,直接找林百戶拼命。 他只是南鎮撫司的一名總旗,官位低了對方一級不說。 而且,南北鎮撫司兩座衙門本來就互不統屬。 甚至于兩位指揮使大人平時見面了,都沒什么好臉色給對方。 “這樁事,我想自己解決。二叔你在南鎮撫司衙門當差,若是插手北鎮撫司,反而會惹麻煩,不如由我自個兒來。” 紀淵表面上斬釘截鐵,仿佛想要獨當一面。 心里頭卻很無奈,原身性子孤僻。 有什么事都悶在肚子里,幾乎不與外人交談。 加上經驗不足,這才遭了暗算。 “有道是,不怕縣官就怕現管,九郎你在姓林的手底下辦差,處處受制,怎么跟他斗?” 紀成宗連連搖頭,干脆說道: “索性我使點銀子,把你調到南鎮撫司來,先跳出姓林的手掌心,以后再找機會收拾他!” 紀淵抿緊嘴唇,抽出那口雪亮的腰刀,用沾水的汗巾輕輕擦拭。 冷厲的眸子映照在刀鋒上,有股子凜冽之氣。 想到遼東軍鎮的諸多慘狀,原身家人的滿門身死,他沉聲道: “那豈不是趁了姓林的意思,我一走,他正好把那個百戶位子轉手交給他人。 遼東紀氏一家上下全都沒了,我父、我母、還有五歲大的弟弟,尚在襁褓里的幺妹……那么多人的性命才換來這么一個百戶。 二叔,你說……我能走么?” 紀淵抬頭,紀成宗對上那雙銳烈如鷹的冰冷眸子,心頭一突,沉默下去。 回想起當年在遼東老家,他和大哥紀成祖一同從軍,艱難求存。 幾年后走了大運,僥幸抄了一伙兒占山為王的響馬窩點。 繳獲而來的兩箱珠寶銀子,三十匹良馬,五具玄甲,十七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