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半小時后,她進入深度睡眠,呼吸也變得勻稱。 路梔翻了個身。 傅言商伸手,毫無預兆地一拉,扣住她腰后,她為這動作條件反射地一仰脖頸,落進他手心。 他舌尖漫不經心地挑弄,頻率不算太快,她睡得昏沉,只醒了一層,有種半夢半醒在看自己做夢的狀態,一時分不清,到底哪層是夢。 脖子上傳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她半睡半醒,幾乎上不來力氣,只感覺到自己雙手被人調整了方向,搭在他肩上,像個任憑擺弄的洋娃娃,她困得很,沒設防,他送得也緩,到一半時停住。 她還閉著眼,真分不清是不是還在睡。 ……怎么能還在睡? 她睡得沉浸,胸口均勻起伏,有種「隨便吧愛誰誰反正我先睡覺」的置身事外,氣息亂起來的是他。 他開口叫醒:“路梔。” 她朦朦地答了聲,不太情愿,不知道是在應,還是讓他別叫了。 聽不出來。 就像她這人,分明簡單得沒有一點兒心眼,為什么連喜歡和愛,都看不出來。 他這么擅長觀察的人,也看不出來。 他抬手,托住她腦袋,指腹用力,向上顛了顛:“睜眼。” “……你干嘛。” 還是不愿意睜。 他喉結滾了滾,聲音落在沉沉的夜里,有種清醒冷靜的無力。 于是只好貼在她耳邊,已經想不到辦法證明:“說要我。” …… 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路梔眼皮顫了顫,不確定自己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聽到這種詞匯,偏開腦袋:“……什么啊。” 她這么聰明,怎么會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愛的呈現方式常常是需要,需要與被需要,但拋去那串長長的備忘清單,她從不需要他。 從不會主動找他要過擁抱、親吻,不會主動靠著他,貼近他,手從后繞著他的腰,不會把腿撒嬌一樣盤在他腰上,都不會,都沒有。 不需要他,為什么。 就連現在也不。 人總想試圖證明一些不存在的東西,這在客觀角度叫做不自量力,他從前也對這四個字嗤之以鼻,此刻卻只找到這唯一的辦法,試圖將她卡得不上不下,主觀創造一個她需要他的土壤,再哄她多說一個字,似乎這樣那股不確定性就會安定一點,再安定一些。 不愛他也好,起碼需要他。 只要需要,總不會突然跑掉。 他伏身下去,自己都沒意識到地脊背輕微顫抖,怎么會害怕,他從來不害怕,蹦極時從高空一躍而下,深潛到兩百英尺也鎮定到異于常人,賽車起跑那瞬間巨大的后坐力也不會讓他害怕—— 原來也會害怕。 這樣已經很害怕。 他抬手,撈起她一條腿,內側肌膚貼著腰側guntang的火焰紋身,指尖下陷。 “求我做,寶寶。” 作者有話說: 好那個我真的好喜歡誰懂啊tt 明天雙更,六點一更,八點一更。 依然兩百只紅包 第42章 沾滿 ◎寧可。◎ 路梔在這瞬間完全清醒過來。 后背升起電流, 順著脊骨一路炸響,從腰椎到大腦,放起絡繹不絕的火星, 最終在耳邊砰地一聲炸開, 耳畔轟然。 …… 傅言商就在她身上, 垂眼看著她。 如果不是他目光清明,她甚至以為, 他在說夢話。 他視線一動不動。 路梔瞳孔地震:“……啊?” “你聽到了。” ——她是聽到了沒錯, 但是…… 她舔了舔忽然有些發干的唇瓣,血液里流動的好像不再是液體, 而是一簇又一簇火星, 灼得她五臟六腑深處都開始發起燙, 薄薄一層皮下肌膚,好像因此要被燒著。 他的脈搏, 仍然與她一體。 她想問你怎么了,又想問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還想問這是你單純的新愛好嗎, 可被他這么看著, 喉嚨也像被堵住,鼓膜咚咚地像回彈的鼓面。 說不出來,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路梔艱難地吞咽一下,踟躕半晌組織語言, 忽然感覺到某處一松。 窗外的圓月游離出云層。 “算了。”他說,“睡吧。” 他翻身回到原位,窗戶關得嚴實, 窗簾一動不動, 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 只有路梔的大腦皮層還在一下接一下地跳動。 …… 這怎么睡。 突然送過來,又突然抽出去,然后讓她睡覺。 ……他是不是有病!! 他就躺那兒一動不動,像是死了。 路梔莫名其妙,翻來覆去,但不管她翻出多大的動靜,死人就長久安定地躺在那里,像一尊石像。 他甚至連要紓解的意思都沒有。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路梔從震撼到迷茫到越想越氣,翻到凌晨五點才睡著。 九點多時,被一通電話吵醒。 醞釀的新鮮起床氣在看到“爺爺”兩個字時全部消散。 “喂,爺爺,”她接起電話,“怎么了?” “小梔啊,我聽公司的人說阿言沒去上班,打他電話也不接,你知道他到哪去了嗎?” 路梔轉頭。 他正背靠床沿,打開的筆記本擱在曲起的腿上,面色平靜地處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