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冬恣配合道:“那你幫我包扎一下就好了,一點都不痛。” 付長荀輕輕擼起他的褲管,便“嗚”了一聲,撲進他懷里瑟瑟發(fā)抖:“我害怕,我暈血,阿恣我不敢嗚嗚嗚……” “不怕不怕……” 冬恣拍了拍他后背。 曉曉有些困惑,情不自禁想到網(wǎng)上流傳的一個詞“戲精”。 不過小姑娘不愧是做了付醫(yī)生半年患者的人,當即一起撲了過去:“哥哥哥哥,我也害怕,要哥哥抱!” 三個人就此抱成一坨。 但即便他們演得足夠自然,特別辦的三人也不禁嘴角抽搐起來。 八名玩家更是不約而同地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jpg。 邱毅懂了,轉(zhuǎn)頭對中年女人道:“不,是三個人,她也是。” 中年女人看著璐璐,看上去有些嫌棄,但好在沒再說什么。 邱毅又讓宋震鵬帶他們?nèi)ナ称穮^(qū),趁npc們都沒想到,趕快帶走一些食品。 這時就能提現(xiàn)出普通玩家與資深玩家的不同了。 付長荀之前拿的基本都是或風(fēng)干或壓縮或密封的食品,邱毅拿了保質(zhì)期長的。但這些玩家在反應(yīng)過來“可以隨便拿”之后,竟迫不及待地沖向自己喜歡的蛋糕、膨化食品、水果rou類甚至是冰淇淋機。 沒錯,那個十三四的男孩在冰淇淋機前接了一大坨冰淇淋。 他們的表現(xiàn)實在有些作死,宋震鵬一再催促,中年女人卻不耐煩起來:“我兒子吃點怎么了,這里又不是現(xiàn)實!” 宋震鵬是個老實人,實在不知道怎么辦,只能放任不管。 最終,這個女人和她兒子只拿了一些占空間的垃圾食品,還都扔給女兒,自己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宋震鵬還想繼續(xù)勸,璐璐卻拉住了他:“別管了,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的。” 她特意向直播間解釋:“不好意思,特別辦不是警察局,我們也是想活命的,這種情況,我們一概不負責(zé)。” [那要你們有何用?] [剛才那個,你沒事兒吧,這么作死誰也救不了啊。] [理解,理解,我以后進游戲絕對配合工作,保證惜命!] [好心酸啊,連這個都要和我們解釋,你們好好通關(guān)就行了,能救則救,救不了……唉,那就是我的命。] [你們拿工資不就應(yīng)該救人嗎?] [話是這么說,我還是想合理懷疑一下,這些杠精到副本里不好也杠吧,那我支持不救,救了他們不但不感激,還罵呢。] [你**了個*!] [臥槽,真罵了?] 第62章 “魯招娣。” 因為璐璐的直播間吵起來了,她只能暫時關(guān)了彈幕可見功能。 直播間里的爭吵仍在繼續(xù),但她已經(jīng)全然看不到了。自然,她也沒有看到,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是支持她的。 [罵人的估計沒進過游戲吧?] [游戲里的危險,他們估計不知道吧,只會嘴上功夫。] [笑死,游戲來臨前的鍵盤俠們,轉(zhuǎn)移陣地了是吧?] [為了救你們,他們可能要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還會在乎那點工資?自己想想吧,不是每個人都會像家人一樣無底線縱容你的,最好心里有點逼數(shù)。] [……] 直播間雖爭吵不休,但越來越多的理智之語將那些罵人的話蓋了過去。 璐璐全然不知,起身與宋震鵬一同去門口查探情況。 外面的行人基本都已找到店面躲了進去。 除了植物枝條的呼呼聲,幾乎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門口的迎客松在他們來之前,還沒有產(chǎn)生攻擊性,但就在他們前腳進來沒多久,迎客松就像突然被傳染了一樣。 那對母子便是被這迎客松襲擊,母親被松針扎得鮮血淋漓,失血過多,死在了外面,尸體還在臺階上。 璐璐看得一陣心酸,試圖去拉她的尸體,卻遭到了迎客松的攻擊。 她沒辦法,只能返回商場內(nèi)部。 另一邊,付長荀和曉曉都縮在冬恣懷里,大眼瞪小眼。 半晌,不知誰的肚子“咕嚕”一聲,付長荀有點尷尬。 “餓了嗎?”冬恣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騰出手來從口袋掏出一塊餅干。 付長荀其實感覺還好,但他看著曉曉眼巴巴望過來,還是接過餅干,均勻地分成三份,給了曉曉和冬恣。 他小聲道:“早知道,我就不花積分換錢買食物了。” 雖然他不缺,但花出去心疼啊。 “不,你做的才有先見之明。”冬恣道,“現(xiàn)在估計來不及了。”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這句話的意思,就聽那個十二三歲的男生和他mama嚎了幾句,還惡聲惡氣地罵了他jiejie幾句,便轉(zhuǎn)過頭來,目光緊緊盯住曉曉手里的餅干。 付長荀頓時感覺不妙,果然,下一刻,尖銳的聲音響起—— “媽,我也要那個!”男孩大聲嚷嚷,“憑什么他有我沒有!” 他指著那塊被分成三份的餅干,眼睛里滿是志在必得。 女人立刻哄道:“mama這里有吃的,不缺那幾塊沒滋沒味的蘇打餅干,寶貝,咱們不要他們的好不好?” 原本男孩并不是很想吃,只是有點感興趣,但她這么一說,他立刻就不干了。 “我不,我就要吃那個!” “哎呀,這個……” 孩子一鬧,女人的聲音立馬就更柔和了,“mama去給你問問。” 她放下手里的薯片,走到冬恣身前問:“這位先生,麻煩你把餅干分我兒子一點吧,他餓了,很想吃。” 說是過來問問,可她的語氣里都是蠻橫和頤指氣使,仿佛這是應(yīng)該的。 “那我不想給呢?”冬恣自然不慣著她,“我這里也不多。” 女人柳眉倒豎,橫眉冷對:“你這人怎么這么摳搜,一塊餅干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全世界多得是……” 男生在她身后做著鬼臉,還吐了口痰。 “不好意思。”付長荀微微一笑,語氣和煦道:“這邊建議您把沒教好的熊孩子扔出去讓柳樹抽一頓呢。” 付醫(yī)生有點禮貌,但不多。 女人剛被拒絕,正在撒潑,忽然聽到這個柔柔弱弱的男人懟了自己一句,頓時愣了半天,反應(yīng)過來后才臉色漲紅、破口大罵道:“什么沒教好,你媽才沒把你教好吧?讓我兒子去死?這么沒素質(zhì)啊!” 明明是她先無理取鬧,此時卻好像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付長荀輕輕嘆了口氣,再次楚楚可憐地蜷縮在冬恣身上:“我沒有……” 就好像剛才伶牙俐齒的他是被人奪舍了,現(xiàn)在才是真人似的。 女人:“你裝什么——” 冬恣冷冷道:“閉嘴,不會說話就別說,到底是誰沒素質(zhì)?” 女人被他突然凌厲起來的眼神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她怕什么,這人又不能殺了自己。 “愛給不給,我自己去拿不就行了?”她翻了個白眼,拉著兒子就朝零食區(qū)走去。 邱毅抬手制止道:“不要隨意走動,否則容易發(fā)生危險。” 女人不耐煩地揮開他:“這里能有什么危險,我們?nèi)ツ脰|西你要管,那上廁所是不是也要管啊?煩死了。” “女士,我要保證你的安全,就得留你在這里好好呆著,不然……” “知道了知道了!” 女人依舊十分不耐,她拉著的男孩更是沖邱毅略略略起來。 邱處長一向奉行“能救則救,救不了拉倒”的原則,璐璐便是受他影響。 他一看勸不動,當即放棄,擺擺手道:“那小心一點。” 女人哼了一聲,拉著兒子就走。 男孩還在一路做鬼臉,他分明已經(jīng)十二歲,卻仍像個七八歲的頑童,但完全不讓人喜歡,反而惹人討厭。 母子倆離開,在場的所有玩家都情不自禁松了口氣。 他們實在太煩了,走了反而清凈。 但被母親丟下的女兒卻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做輪椅的年輕女人朝她笑笑:“meimei,過來,先跟我們呆著。” 她看上去很面善,女孩猶豫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我是林淑,這是我哥林澤,meimei你叫什么名字啊?”她溫和道。 女孩聲音很細很輕地說:“魯招娣。”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她先前遭遇的冷待、她弟弟的囂張,就都有了解釋——這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所以兒子怎么鬧,母親都會把他視作心中寶貝,但女兒一旦敢大聲說話,就必定會被母親斥責(zé)、被弟弟嘲笑。 這些事情,魯招娣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今年其實十四了,但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看上去比她十二歲的弟弟還小,也經(jīng)常被他推來搡去。 “這可不是個好名字。”林淑淺淺皺眉,“等你成年以后,就改了吧。” 林澤咳嗽兩聲:“對,你是為了自己而活,不需要承載什么家長的愿望,更何況他們這個愿望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