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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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氣勢也淡下去不少,方才顯露出的鋒芒收縮自如, 穿著身簡簡單單的運動服走在我身邊, 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題。 我恍惚間竟然有種一起出去玩后一起相約離開的輕快錯覺。 “……”我抿抿唇, 換個話題,“你不是在聚會嗎?提前出來沒關系嗎……” 西谷夕“昂?”了一聲,似乎沒想到我會知道他在聚會,意外地抬起手撓撓頭,視線偏移一陣,又移回來,語氣隨性:“沒關系啦,聚會的那些都是熟人!而且他們都知道我一直——” 他突然頓住。 酒精終究還是會影響人的判斷力。 比如此時此刻似乎不該繼續話題,我卻呆呆地下意識接話:“知道你一直什么?” 西谷夕眨眨眼,欲蓋彌彰地拉了拉本就已經拉好的外套拉鏈,一副很忙碌的模樣。 但我知道西谷夕是不會逃避話題的直率性格,因此便耐心地等待著他再次開口。 路邊的車經過,車燈在他眸中映出璀璨的顏色。 “……如果說出來的話,千夏你會覺得困擾的。”西谷夕鄭重其事地說。 “……” 沉默幾秒。 ……所以說我們當初分手,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這里。 * 我高中時期是個比較沉悶別扭的人,借住在異地的小姨家,喜歡縮在自己的世界里,鮮少與其他人有過密的交流。 高三去外地的修學旅行,我救了只小貓,去診所時錢不夠,手機也沒電,慌亂之際在診所門口的小路上遇到了一個男生。 我認出了他身上的制服外套。 烏野。和我就讀的白鳥澤在同一個地方,算是同鄉(?)。 于是我便向他求助。 我們身上的錢加在一起終于湊夠了醫藥費,并排坐在診所里等待的時候,我朝他伸出手:“你的號碼……能給我一個嗎?” 方便我之后還錢。 結果原本還隨意靠著椅背的他突然猛地正襟危坐:“什、什么!交換聯系方式嗎?!” 我:“嗯,你寫我手上吧,我沒帶紙。” 西谷夕://o口o// 他小心翼翼地托住我的手,顫顫巍巍地抓著筆寫,一筆一劃都有點抖。 寫到一半的時候醫生面無表情地叉著兜路過,順便丟下一疊紙在我們身邊。 “不夠還有。” 我:“……” 西谷夕:“……” 第二次見面是那一年的春高宮城預選決賽,烏野vs白鳥澤。 啦啦隊長氣勢洶洶地抓著我們吹奏樂部去加油,于是我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一片紫白色的觀眾席上。 我在球場上看到了他。 烏野的4號。 活躍在賽場上的橙色自由人。 未開始正式比賽前,他也看到了我,興奮地跳起來朝我揮手,但看見我身邊的白鳥澤加油橫幅時又鼓了鼓臉,最終意氣風發地豎起大拇指晃了晃,指向自己。 會交往也不算太意外,他見到我時緋紅的耳根與我有點加速的心跳便能解釋一切。 但會分手也不算太意外。 我和西谷夕認識的時間太短,距離畢業也不過短短幾個月不到的時間,只是牽牽手和擁抱一下,最多也只到了親額頭的程度。 而且還不在同一所學校。 ——還不足以讓我培養起過于深厚的感情。 如果認識的再久一點或許可以,但當時還僅僅限于普普通通的少年人之間的欣賞與喜歡。分開時我會難過,但也僅限于難過。 ……畢竟原本高中生小情侶的交往就是這樣嘛。 不知何時就交錯視線,又不知何時就松開雙手。 畢業前夕,四處的氛圍都有種壓抑的緊張感,離別與對未知的恐懼幾乎占據了我全部的心神。 哪怕西谷夕時不時就來找我,每天也會開開心心地打電話說有趣的事,還會每周騎著自行車悠哉游哉地路過我的窗前,敲敲玻璃,放下一束漂亮的小野花。 但我心態一直調整不好,每天都在想著以后要怎么辦我要做什么升學真的能成功嗎爸爸mama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工作如果有異地戀的話怎么辦等一大堆事情。 直到某天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是一道沒寫出來的題,也可能是某次考試沒維持第一的水準,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 甚至可能是坐下時不小心撞到了桌腿。 我記不清了。 我在學校的角落流了一會兒眼淚,但憂郁的情緒還是排解不了,終于下定決心,撥通西谷夕的電話。 他難得沒有大聲說話或者激動地噼里啪啦蹦豆子,而是耐心地聽我說話。 我努力了,但似乎還是沒有抑制住有點瀕臨崩潰的哭腔。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我卻能想象出他當時的表情。 和他站在球場上的模樣很相似,沉靜穩重的風范,不同于平時脫線張揚的耀眼。 最后西谷夕說:“如果繼續交往讓千夏困擾的話,那就按照千夏你說的做吧——” 語氣沒有平時那么輕快隨性,但依舊是照顧我情緒的積極態度。 之后便是升學考試,我回了東京,投入到無比繁忙的學業中。 路是自己選的,所以課再多也要咬牙切齒地去上,社團活動也要繼續兼顧,小號吹了很久,無論是出于愛好還是習慣,我都不想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