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岑放會看見?。

    哦。

    不過是一條消息而已。

    看到又能怎么?樣，又不會天崩地裂，無所謂。

    孟書溫關(guān)掉手機，閉了閉眼，冷靜地安慰著?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根本冷靜不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

    慌亂地點開屏幕，孟書溫連忙打字和對面?解釋：抱歉，剛剛沒注意，誤觸了屏幕，希望沒有打擾到你。

    發(fā)送過去后，孟書溫的目光又下意識瞟到上面?這條礙眼的消息，沉默幾秒，掩耳盜鈴地將它刪除。

    實在沒眼看。

    岑放還沒回，估計是沒有看手機。

    出了這個小插曲，孟書溫后知后覺自?己的臉頰莫名發(fā)燙，心跳也加了速，撲通撲通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回蕩。

    欲蓋彌彰地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孟書溫又回到手機前。

    思忖片刻，她還是忍不住發(fā)了一句：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

    等了半天還是沒收到回復(fù)。

    孟書溫不忘把手機靜音解除，然后放到枕邊。

    困意襲來，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意識越來越混沌。

    直到一聲短促的提示音將她從?睡夢中叫醒。

    反應(yīng)了幾秒，孟書溫趕緊點開手機。

    是一條剛蹦出來的好友添加申請。

    并不是他回復(fù)了。

    孟書溫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好像很平靜，又莫名覺得酸澀。

    整理?好多余的思緒，她看了眼驗證消息，來添加的人，頭?像是一個痛扁巨型胡蘿卜的少女卡通畫，申請理?由寫著?：我是里里不吃胡蘿卜。

    加上好友之后，里里給她發(fā)了一個禮貌性問候的表情包。

    【里里】：vv老師，沒想到你竟然秒通過，凌晨四點多了還沒睡啊哈哈哈。

    孟書溫自?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想了想，隨便找了個熬夜的理?由搪塞。

    【里里】：那?我就進(jìn)入正?題了，vv老師，之前我也是被萬騰娛樂挖過去的，因為這個公司規(guī)模龐大，而且看起來很專業(yè)，許諾給我的待遇非常優(yōu)厚，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里里】：一開始都很正?常，幫我成立了團隊，還給了我很多流量扶持。直到第一筆錢到賬那?一天，我發(fā)現(xiàn)實際到賬的金額數(shù)目不對。

    孟書溫眉頭?一皺，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是不是少給了錢？

    里里似乎覺得打字費力，干脆發(fā)來一條語音。

    女孩聲音清亮，帶著?一絲怒火：“豈止是少給很多，vv老師，這么?和你說吧，假如他們原本許諾給我一千，最后到我手里的只有一塊錢！而且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以?后，我馬上去找負(fù)責(zé)和我對接的工作人員，她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一問三不知，發(fā)消息隔了十幾個小時才回，最后和我說財務(wù)上的事情不歸她管，她也不知道。”

    孟書溫非常訝異：“這不是在騙人嗎？”

    里里很無奈：“這公司真的是，一簽一個不吱聲。我認(rèn)識的其他朋友，原本手里有點錢的，已經(jīng)在走解約程序了。像我們這種?原本就是靠自?己白手起家的，根本賠償不起巨額違約金。”

    孟書溫想了想，建議道：“有沒有嘗試過走法律程序？”

    “我也想過走法律程序，但是沒有足夠的時間、精力、財力，實力相差懸殊，我們沒法和他們抗衡。而且實不相瞞，當(dāng)初簽合同的時候，他們使了點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上面?有一些霸王條款我們當(dāng)初壓根沒發(fā)現(xiàn)。”

    孟書溫著?實被這種?為難的處境嚇到，想了好半天，自?己力量微薄，也愛莫能助，只能安慰對方幾句。

    里里滿不在意地說：“我現(xiàn)在就是和他們純耗著?了。前幾天我聽見?他們想簽?zāi)悖拖胫?必須讓你知道他們的真面?目。”

    孟書溫抿了抿唇，發(fā)自?真心地說：“謝謝你，里里。”

    那?邊靜了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實給你發(fā)私信之前，我心里有些打鼓，因為我們之間畢竟沒有什么?交集嘛，我不確定你會不會相信我的話。況且，萬騰娛樂也有一些著?重培養(yǎng)的博主，萬一他們是真心看重你，又顯得我多管閑事，讓你白白錯過這個機會……只要你不覺得我冒昧就好。”

    “不會的，我真的很感謝你能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孟書溫想了想又說，“我很喜歡你的攝影風(fēng)格，還買過你的攝影圖冊。”

    里里的聲音很驚喜：“啊啊啊vv老師你居然買過我的攝影圖冊！當(dāng)時關(guān)注你的時候，我還沒什么?名氣，沒想到你居然會回關(guān)我，我當(dāng)時超級開心，我也超級喜歡你的！互關(guān)以?后我一直想找機會表達(dá)我對你的喜歡，但又怕大家都是同行，讓你覺得有負(fù)擔(dān)。”

    孟書溫被她的真誠感染，彎彎唇：“怎么?會有負(fù)擔(dān)呀，有人喜歡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況且一年前我關(guān)注你的時候，我也不溫不火，我們算是…裙絲貳爾貳五酒義四其…見?證了彼此的成長？”

    里里的性格很活潑，碰巧兩個人又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對某些事情的觀念趨于?一致，不知不覺就聊起天來。

    孟書溫和她很投機，等互道了晚安以?后，一看時間，已經(jīng)快五點。

    再等一會，天都要亮了。

    原本被消息提示音吵醒，頭?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看了很長時間手機之后，孟書溫感覺自?己現(xiàn)在特別清醒，甚至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

    孟書溫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和岑放的聊天框。

    還是沒有任何回復(fù)。

    真的……生氣了嗎？

    因為生氣，所以?根本不想理?她。

    也不想回復(fù)她的消息。

    孟書溫忽然覺得心里有點空落落。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明明是她想劃清界限在先，現(xiàn)在岑放不回消息，反而又有些悵然若失。

    點開聊天框，又關(guān)閉。

    重復(fù)了幾次后，孟書溫心亂如麻，剛打算退出去，忽然發(fā)現(xiàn)最上方的備注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對方正?在輸入中。

    孟書溫安靜地盯著?這七個字。

    此時此刻，她滿含期待與忐忑，等待屏幕中間蹦出一個方正?的對話框。

    然而等了半天，無事發(fā)生。

    孟書溫疑心微信是不是出了什么?bug，害她在這里守株待兔似的，傻傻守了好半天。

    又過了一會，還是沒消息，孟書溫徹底放棄。

    她剛把手機關(guān)上，還沒有超過幾秒鐘，新消息的提示音忽然叮咚響起。

    孟書溫身體一僵。

    反應(yīng)過來時，指尖已經(jīng)飛快點開屏幕。

    這次終于?是他的回復(fù)。

    【謝謝關(guān)心，我沒事。】

    疏離又冷漠的態(tài)度。

    孟書溫懸著?的心沉入低谷。

    她指尖頓了頓，想回個“好”，又沒什么?心情。

    孟書溫盯著?屏幕愣神，眼睫緩緩垂下。

    剛有些難過，下一秒，語音通話的頁面?驟然彈出。

    在這寂靜的深夜里，歡快悠揚的鈴聲節(jié)奏，像是富有神奇魔力的打擊樂器。

    讓孟書溫的心跟著?一下下發(fā)顫。

    她點了接通，將手機貼近耳邊，試探地喂了一聲。

    半晌，那?邊才傳來岑放低沉發(fā)啞的聲音，還帶著?若隱若現(xiàn)的鼻音，莫名有點委屈：“阿溫。”

    孟書溫受不了這種?語氣叫她，不自?覺心軟下來：“嗯。”

    “我剛剛?cè)鲋e了。”

    “什么?？”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孟書溫絞盡腦汁想了想，也沒清楚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撒謊了？撒了什么?謊。

    等了幾秒。

    他聲音很低地說：“我發(fā)著?燒，頭?很暈，一點都不好。”

    孟書溫心一緊。

    這一刻，什么?保持距離，什么?劃清界限，她統(tǒng)統(tǒng)忘得一干二凈：“你發(fā)燒了？嚴(yán)重嗎，身邊有人嗎？”

    她從?床上直起身，語氣里的關(guān)心快要溢出來：“你……你身邊有沒有退燒藥，現(xiàn)在還待在醫(yī)院嗎？”

    “不在醫(yī)院，我在家里。”

    懶倦地拖著?長調(diào)，莫名像是在撒嬌。

    孟書溫穿衣服的手一頓。

    似乎已經(jīng)極力抑制，但還是忍不住，岑放將手機拿遠(yuǎn)，輕咳了幾聲。

    孟書溫感覺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下一秒，他悶悶的聲音從?聽筒傳出，落入她耳中：“阿溫……我好想見?你。”

    第37章 澀霧

    晚風(fēng)微涼, 孟書溫匆忙披了個外套就往岑放家的方向趕。

    不知道他家里有沒有什么退燒藥，孟書溫還中途去了一趟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