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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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放抿抿唇說:“那?我和你一起去渝溪……可以嗎?” 孟書溫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他目光漆沉,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可是渝溪大?學偏文,沒有什么合適的理工科專業(yè),可能不適合你。” 孟書溫停了停:“即便這樣,你也想去?” “嗯。”岑放斂著眼睫,仔細想了想,“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學什么都可以。” 這一句話直接讓孟書溫愣住了。 她盯著岑放的臉,深吸口氣,說:“那?假如我想去云洲呢?你的分數(shù)很可能上不去云洲大?學,剩下的其他學校錄取的最高分數(shù)線都比你的分數(shù)低一百多分,這種情況下你還想和我一起去云洲嗎?” 幾乎是毫不猶豫,他低聲說:“我想。” 一瞬間,仿佛有一個鼓脹的皮球被鋼針刺破。 孟書溫克制地?閉了閉眼,忽然?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未來會去哪座城市,或是上哪所大?學,他只在乎能不能和她在一起。 在岑放眼里,所有的城市只有一個區(qū)別。 有她在,和沒有她。 哪怕是去一個不那?么好的學校也沒關系,哪怕隨便選一個都沒有關系,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岑放就愿意去。 可是不能這樣。 這種沉重的感情,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嗎? 仿佛有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砰然?壓在孟書溫心口,壓得?她喘不過氣,眼前發(fā)黑。 孟書溫原本打算在今晚和岑放坦白?自己?即將出?國的事?情,念頭?卻在這一刻轟然?發(fā)生了轉變。 她絕對不能讓岑放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否則他就算不顧一切,放棄所有,不惜一切代價和后果?,都會追隨她的腳步。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第一次看?見岑放的場景,他被人欺負,一動不動地?站在人群中心,濕漉漉的頭?發(fā)看?起來很可憐。 于是她起了惻隱之心,忍不住想幫助他,救下他,拉起他。 她原以為自己?有能力將岑放拉出?深潭,撥云見日。 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自己?的存在,變成了另一個讓他深陷其中,可能下一秒便會踩空墜落的泥沼。 意識到這些,孟書溫胸口起伏著,忽然?感覺自己?的腿發(fā)軟。 她莫名地?想起那?天少年?頭?上流血的模樣,他朝她緩步走來,臉色蒼白?,低著聲音說:“阿溫,我疼。” 心亂如麻,孟書溫重新看?回眼前的少年?。 他顫著眼睫,漆黑似墨的眸子像是被打磨后的玻璃珠。 似乎也發(fā)現(xiàn)女孩的狀態(tài)不太對,岑放抿了抿唇,近乎討好地?說:“阿溫,我什么都聽你的。” 孟書溫最后對他撒了謊。 她為他選好了最合適的學校,又騙他說自己?的志愿順序也是如此,和他一樣。 點下最終確認,孟書溫心中有愧,又或者心虛占于上風,她逃也似的找借口躲回了家。 或許是察覺到了孟書溫開始故意避著自己?,又或者沒有,總之岑放給她打電話的頻率變得?頻繁了不少。 有時候是邀請她一起吃飯,有時候又說給她做了最愛吃的菜,要送過來。 也是從那?時起,岑放白?皙的胳膊上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不同的傷口。 昨天是做菜的時候被熱油燙傷,今天又說自己?切菜的時候不小心被菜刀割傷了手指,總之岑放總是帶著新新舊舊的傷來見她。 孟書溫起初有些心疼,也被他打動,每次都耐心地?幫他包扎,又叮囑下次不用再大?費周章地?做什么菜給她送來。 但岑放不肯聽,仍是一日又一日地?堅持著。 直到孟書溫去岑放家給他過生日那?天,他整個人悶在廚房,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剛送到的驚喜蛋糕去尋他。 然?后,她便親眼見到那?個向來對她小心翼翼的少年?,正面無表情地?將手臂放到油鍋之上。 guntang熱油飛濺,手臂上很快就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紅點。 目睹了全程,孟書溫只覺得?渾身血液上涌,身體?發(fā)僵,連手中的蛋糕都差點拿不穩(wěn)。 后來菜上齊,岑放將袖子掀起,把受傷的手臂伸到她眼前,垂著眼睫低聲說:“阿溫,我疼。” 若換在平時,孟書溫早就去拿藥箱幫他消毒上藥。 可這一次,她卻只是冷冷地?掀起眼皮,一動未動,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岑放,我低估了你,你對自己?真下得?去手。” 起初有些沒反應過來,岑放愣愣地?眨著眼,隨后意識到什么可能性,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不可置信。 有慌亂,有無措,有絕望,有忐忑。各種情緒交織著,統(tǒng)統(tǒng)在他的表情中浮現(xiàn),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 他聲音艱澀,結結巴巴地?說:“阿溫,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 話音未落,就被女孩忍無可忍地?打斷。 情緒一瞬間沖到頂峰,孟書溫猛然?站起,因為過于激動身體?都在顫抖:“岑放,你告訴我,你做這些,是因為喜歡我嗎?” 仿佛給了少年?當頭?一棒,岑放眼眶瞬間逼紅,他感覺掌心冰冷,手指發(fā)顫,想要說些什么,卻像是被抽干全身力氣,吐不出?一個字。 視線里,女孩困惑似的,又像是早已知道答案,安靜注視著他,一字一句地?問出?口:“岑放,你告訴我……這是喜歡嗎?” 眼前發(fā)黑,孟書溫輕輕搖了搖頭?。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的少年?,忽然?產(chǎn)生了深深的無力和恐懼。 她感覺這個人好陌生,好恐怖,憤怒的情緒正一寸一寸吞噬著她的理智。 “你甚至不惜傷害你自己?,岑放,你甚至不惜傷害你自己?!你仿佛感覺不到痛,就那?么面無表情地?看?著油濺到你的手臂上,我不知道你用菜刀在自己?手腕上劃出?傷口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麻木的表情!你讓我……你讓我很害怕。” 咬了咬牙,她脫口而?出?:“你讓我覺得?,從我們遇見的第一天,我?guī)土四汩_始,從頭?至尾都是錯誤的。” 仿佛這是一個雷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 耳邊響起的轟鳴聲沒有停歇過一刻。 岑放垂眸看?著她,痛苦難抑:“阿溫,我喜歡你。” 眼淚決堤,不受控制地?噴涌而?出?。 孟書溫聲音近乎沙啞,注視著他說:“岑放,這根本不是喜歡。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在折磨我。你身上那?些數(shù)不清的傷口,沒有一處是因為我,卻又全都是因為我……”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將他處以死刑。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將他凌遲,千刀萬剮。 指甲嵌入掌心,岑放的心臟仿佛被女孩的眼淚一寸寸灼燒,無盡的痛意將他吞沒。 他絕望又悔恨,他被那?些話傷透,他感到呼吸停滯,剎那?間天昏地?暗。 見男生顫抖著身體?靠近,孟書溫警覺地?,后退了一步。 她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嘴唇囁嚅,淚滴從她的臉邊滑下。 “岑放,我一直以為我是在救你。”孟書溫忽然?語氣平靜地?說起話,卻讓岑放木然?地?僵在原地?。 他預感到有什么最重要的東西正逐漸從他的心中流走,他不敢再聽下去了。 她說:“一年?多了,我早該發(fā)現(xiàn),真正可能會毀了你的人,不是別人,是我。” 結局最終不歡而?散。 也是在那?個夜晚,孟書溫呆坐在床上,一直愣神到后半夜,忽然?開始收拾自己?即將出?國要用到的行李。 越早抽離,痛苦便能越早減輕,對雙方來說都是如此。 她決定從此和岑放訣別。 第36章 澀霧 這一場覺昏昏沉沉睡了很久, 睡到孟書溫幾乎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 不知道為什么?,大片大片被塵封的記憶又被重新翻出。 那些想回憶起來的,不想回憶起來的, 像是決堤的河流, 統(tǒng)統(tǒng)涌上。 孟書溫迷迷糊糊地在床頭?摸到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時間。 即刻清醒, 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竟然已經(jīng)九點多了。 因為平時沒有固定的工作時間,孟書溫很少有睡前定鬧鐘的習慣, 除非有什么?要緊事,鬧鐘會提前幾天就定好。 昨晚失眠又不停地做夢,再加上前幾天在醫(yī)院忙前忙后沒怎么?睡過好覺, 沒有鬧鐘的加持, 一下子睡到九點多才睜眼。 打開手機,消息一條接一條地彈出。 群聊里,幾個人七八點鐘就紛紛打卡上學或是上班, 閑聊了幾句。 孟書溫往下翻, 看到孟母的聊天框。 【mama】:溫溫,你不用著?急過來, 在家里多休息一會。你爸基本沒什么?事了,剛辦理?完出院, 下午就能回家。 發(fā)消息的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孟書溫倉促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溫度調(diào)到冷水檔,打算讓冰冷的水流讓自?己清醒一下。 簡單綁了個低馬尾, 她正?要往外?走, 余光忽然瞥到鏡子里嘴唇蒼白的自?己, 眉頭?一蹙。 這憔悴的,怎么?像昨晚做了什么?不法之事一樣…… 想了想又飛快補了個口紅, 總算看起來精神了點。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暖洋洋的,溫度有所回升。 孟書溫打車到了醫(yī)院,孟母已經(jīng)去上班,孟父精氣神恢復得很好,開始閑不住,在走廊里走了好幾圈。 孟書溫坐在椅子上看著?,有點無奈:“都五個來回了,您休息一會吧。” 孟父不干,輕哼一聲,自?顧自?地溜達:“我都在床上躺好幾天了,再休息下去,四肢都要退化,沒準再過幾天就要拄拐了。” 孟書溫拗不過他,搖搖頭?,低眸看了眼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