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流星變奏曲、[綜漫] 我男朋友是西谷同學(xué)、偏執(zhí)宦臣的小奴婢、枕上嬌、總裁爸爸,無證上崗、落雪時吻你、七位神、每個世界都渣一遍、我的美貌,攻略者都覬覦[快穿]、咸魚被迫拯救陰郁男主后[穿書]
* 孟書溫嚴重懷疑“算了”這兩個字有什么魔力,否則她怎么會心神不寧了一整晚,甚至在岑放離開以后,還特意找售貨員稱了一小袋芒果軟糖。 她到底忘記了什么? 如果不弄清楚,她心里始終像懸著一塊沒著沒落的石頭,今晚是別想安眠了。 又努力回憶了半個多小時未果,孟書溫嘆了口氣,剝開軟糖的糖紙,隨手往嘴里放了一粒。 是帶著幾分澀氣的酸甜芒果味,口感軟綿,表皮那層薄薄的糖砂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太甜。 印象里,除了很愛吃這款軟糖,岑放是不怎么噬甜的。 這平平無奇的芒果糖究竟特別在哪里,又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孟書溫隨手拍下軟糖的包裝紙,發(fā)進朋友群,幾個人都是一級沖浪選手,回得很快。 【蔣云云】:好吃嗎?這個糖我記得芒果皮是可以剝開的,前一陣網(wǎng)上很火! 【林璐之】:喬遷喜糖?給我留幾顆。 ……看樣子他們也不知道。 孟書溫慢騰騰地打字回他們消息,本來想說“隨便買的”,然而四個字還沒發(fā)出去,就看到宋南方剛發(fā)的消息。 【宋南方】:高三上學(xué)期英語老師宣布離職那天,是不是給我們一人送了一顆同款糖。我記得可清了,因為當(dāng)時我沒吃進嘴里,剛撕開糖紙,糖掉地上了…… 【蔣云云】:想起來了,我就說怎么這么眼熟! 太陽xue突突猛跳了幾下。 英語老師離職那天……不就是她和岑放初次有交集那一天? 過往的種種似乎串聯(lián)成線,她陷入回憶。 高三上學(xué)期的一個午后。 孟書溫幫英語老師拿卷紙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沒幾個同學(xué)在座位上,反而樓下cao場喧鬧得出奇。 她透過窗戶往下看了眼,在看熱鬧的那群人里找到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要上課了,班長,你去幫我把樓下的學(xué)生喊回來。”英語老師說道,并將帶過來準(zhǔn)備分給大家的軟糖提前給了她一顆。 cao場人群密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學(xué)生們?nèi)宄扇罕娬f紛紜。 孟書溫遠遠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人群中心是一個單薄瘦弱的少年,至始至終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她隨口問周圍看熱鬧的同學(xué):“出了什么事嗎?”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岑放那個怪人不小心得罪了王奇他們幾個。” 聞言,孟書溫有些憂心地往人群看去。 王奇是學(xué)校里出了名的惡霸,初中就開始和社會上一些不三不四的青年有往來,上了高中更是不服管,三天兩頭找別人麻煩。 對于“岑放”這個名字,孟書溫也曾多多少少聽說過幾次,但也只是耳熟,記不清是什么事了,所以出于好奇,她忍不住多看了人群中心的少年一眼。 王奇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岑放微微抬起頭。 孟書溫這才看清他的全臉。 鼻梁很高,唇瓣單薄,皮膚白得幾乎接近于病態(tài),卻有一片顯眼的黑色胎記突兀刺眼地橫亙在他的側(cè)臉,像是平原上一座格格不入的山峰。 擔(dān)心之余,孟書溫的思緒飄忽了瞬,她想,可惜這雙漂亮的眼睛,像兩顆沒有生氣的玻璃珠,灰蒙蒙的。 起哄之聲更大,王奇擼了擼袖子,似乎馬上要動手。 孟書溫心一沉,她不能再坐視不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惡霸欺負弱勢群體。 她先是提醒自己班同學(xué)馬上要上課了,隨后扯謊道:“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德育處主任在往這邊走,再不回教室估計要被扣分了。” 德育處主任是個嚴肅不茍言笑的老頭,動輒找家長寫檢討,興許王奇會忌憚他一些。 果然,不到半分鐘,人群飛快散去,王奇也頻頻看向德育處主任最常出現(xiàn)的那條小路。 似乎不甘心就這么離開,臨走前,王奇隨手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盡數(shù)淋在少年頭上,隨后溜之大吉。 孟書溫被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一個同齡人,甚至是一個未成年人,竟然能惡劣到如此地步。 更讓她困惑的是,圍觀的那些同學(xué)回頭看岑放的眼神沒有同情與憐憫,反而更像是在看一個瘟神,一個怪胎,低聲和同伴竊竊幾句,避之不及。 遲疑了幾秒,孟書溫抬起腳正欲走向他。 但很快被一名同學(xué)拉住:“別過去,他有心理疾病,行為舉止異于常人,沒準(zhǔn)會傷到你。” 心理疾病嗎? 孟書溫回頭看岑放。 他還維持著剛才的姿態(tài),一動不動,額前的黑發(fā)濕了一片,垂下來擋住他的眼睛。 像一只被人欺負,茫然又無助的小獸。 不知為何,她心里泛起一絲不合時宜的澀意。 孟書溫并不喜歡扮演什么圣母的角色。 她善良,溫柔,成績優(yōu)異,樂于助人,平時有什么需要她幫忙的事情她都會答應(yīng)下來。但在意識到對方有可能傷害自己后,她不會義無反顧地舉著“我一定要幫助他”的旗幟,貿(mào)然靠近。 思忖了下,孟書溫對提醒她的那個同學(xué)說道:“謝謝你,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同學(xué)走后,整個cao場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去,還是不去? 悄無聲息地攥緊放在口袋里的帕子,孟書溫眼里閃過糾結(jié)。 萬一他做出什么舉動傷到自己怎么辦? 可是道德感使然,帕子就在指尖,她不想冷漠離去,否則接下來的一整天她都將在良心的譴責(zé)中度過。 無聲猶豫間,對面的少年忽然抬起了頭,朝孟書溫看過來。 那雙黯無生氣的眼睛,被頭發(fā)遮蓋住的沉郁和孤寂無所遁形,有一瞬間讓她的心顫了顫。 “你……”他忽然開口,聲線是許久沒說過話的沙啞。 她等著他的下文,他卻忽然止住。 四目相對片刻,他率先垂下眼去。淡藍色的校服,衣襟前早已被淋濕一片。 良久,他終于說了下一句:“別看我。” 是近乎懇求的語氣。 卑微,甚至低聲下氣。 他知道她和欺凌者并非一類人。 但偏偏,早已習(xí)慣他人怪異目光的自己,在面對眼前女孩的注視時,忽然萌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自卑和窘迫。 他甚至很希望自己即刻沉入地底,哪怕窒息也無所謂,只要別讓此刻狼狽的窘狀出現(xiàn)在她眼前,就好。 聞言,女孩沉下眼,錯開他的目光。 她動了動,似乎要走了。 岑放一言不發(fā)地垂手站立,安靜等她離開。 下一秒,瞳孔震顫,心跳勃發(fā)。 他看到眼前的少女忽然朝他的方向走來。 不是離開的方向,而是迎著他的方向。 一步一步,越靠越近。 頃刻間。 有人心跳砰然。 從此以后,小狗死心塌地ovo 第6章 澀霧 世界萬般寂靜,仿佛一瞬間被人按下消音鍵。 少年看著女孩目光沉靜地一步步朝他走來,最后停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的距離,施施然遞給他一張帕子。 困惑,不安,兩種情緒交織充斥他的大腦。 在之前的十八年里,從來沒有誰愿意主動施舍一寸目光,靠近他,關(guān)注他。 她為什么愿意走過來,難道不嫌棄自己……臟嗎? 他一動未動,視線怔怔地落在手帕那一方角落繡的“溫”字上,指尖悄然蜷緊。 注意到他的目光,孟書溫抿抿唇,解釋道:“那是我mama繡的。” 安靜等了會,對面這人仍然沒反應(yīng),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孟書溫有些犯怵。 不會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聽不懂她在說什么吧…… 這樣想著,她深吸了口氣,拿著帕子離他又近了一些。 她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這是她給自己加油打氣的一種方式,隨后踮起腳,一點一點試探地,幫他擦去額前的水珠。 岑放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 他眸光動了動,像是被嚇到,身體一下子僵硬無比,卻沒做出什么其他動作。 就這么乖乖的,任由她擦拭著自己的臉。 耳根的紅色無聲無息地蔓延到耳尖。 實在是太近。 她目光專注,溫?zé)岬暮粑鼌s像一只擁有讓人迷失魔力的蝴蝶,一寸一寸撲在他的臉上,讓他全身酥麻,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