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自薦枕席?
天誓鳥人本來就屬于一種翅膀多而厚重的異種,他們外形俊美,常常被誤認為天使。 數據顯示這種鳥人跟人類一樣,種族進化被按下暫停鍵。 變異幾乎不可能發生,除非刻意的基因改造。 極有可能是在與金屬合成時引發的突變。 那對金屬翅膀不但更方便捕獵,同時用來抑制天誓鳥人翅膀生長。天誓鳥人幾乎沒有天敵數量卻不多,就在于他們引以為傲的翅膀生長速度快,影響到日常生活。 像是埃爾德里克這種多到可以纏繞成球狀體,屏蔽信號,甚至造成空間扭曲卻是史無前例。 懷中的少女,她的背部已經被羽毛刮得血rou模糊,滲著血,甚至就連肩膀上都有抓痕。 關山悅回過神,手上的血很粘稠,那是她的雙手扣入埃爾德里克脖子時留下的血液。 如果沒有1280,她現在就在鳥人肚子里吧。 鮮血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拉成絲,從她指腹脫離,重新回到男人身體中。 1280將關山悅放在輪椅上:“孟女士在樓下,剛才發現臥室監控中的畫面受到干擾,我不能呆太久?!?/br> 關山悅察覺到緊跟在自己身上的兩道視線,任由1280為自己披上外套,用手指隨意描摹著男人的下頜線:“孟曼如怎么哪兒都想插一句?!?/br> 埃爾德里克的背部全是翅膀被剝離時留下的軟骨,裸漏在空中變成大小不一橢圓形的血洞,尖牙咬住下唇,甚至將其扎破,任由血液順著尖牙流下。 1280將關山悅的身影遮擋,他舉起約有半米長的利爪伸向她的方向,嘴巴一張一合,沒有任何聲音吐出。 長刀穿過男人的胸口,血液順著刀刃滴落在潔白的羽毛上。 1280轉過身松開手,對關山悅解釋道:“不是我殺的。” “我看到了,是他故意撞上來。你去應付孟曼如吧,剩下的交給我。”關山悅舔了舔嘴唇,眼神晦暗不定。 “他很危險?!?/br> 關山悅摸了摸仿生人的頭,以安撫他惶恐的心情,將目光落在埃爾德里克身上:“反正無論發生什么事,1280都會來救我,對吧?!?/br> 支走仿生人后,臥室陷入謎一般的寂靜。 散落一地的羽毛潔白如雪,血液逆流回到男人身體里。他身上黑色的線逐漸變淺,在快要消失時,被一雙手撫摸:“他們將你抓來,順著這些黑色的紋路一層層解剖開,在你保持意識時大卸八塊,替換掉部分器官,再用其他器官替代?” 制作合成人的步驟大抵如此。 或許會更痛苦,不只是大卸八塊,甚至切成麻將大小,一點一點替換身體的組織。 將金屬器官與生rou連接,變成半人半機器的怪物。 很多生物都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死在合成路上的不計其數。 而活下來的人,神經系統受中央控制,變成他們手里殺人不眨眼的機器。 察覺到關山悅的靠近,埃爾德里克不但沒有躲,還用碧綠的雙眼深情凝望著她。 關山悅被這個眼神嚇得打了個寒顫。 她從未見過這種眼神。 就好像她是他所有信仰的集合;胸口上的刀殺不死他,只有她能;像一只鳥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自由。 不。 關山悅不喜歡這個眼神。 尤其是一個差點被她殺了的人,她揭開了他身上最痛的傷口,拆掉他的翅膀,他該恨她。 用那種恨之入骨,冒著火焰的看著她。再想捕食者對食物那樣,她們斗得魚死網破。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會時刻告訴她,她還活著。 關山悅毫不猶豫抽出那把鋒利的刀,對準埃爾德里克的額頭:“怎么,你就是靠這種無害的模樣騙取旁人的信任,趁其不備卷入羽毛中吃掉嗎?” “還是說,我對于你這個罪犯還有利用價值,用這種表情迷惑我?” 她將刀順著埃爾德里克的額頭滑下,抵住他的鼻尖,人中,被咬的滲血的下唇…… 埃爾德里克突然松嘴,側臉咬住刀鋒,始終用無害的表情看著她,甚至瞇起眼睛嘴角上揚。 看到他的喉結動了動,關山悅瞬間明白,他居然干用舌頭舔舐刀鋒! 這刀采用特殊金屬,重量輕極為鋒利,可以劈開骨頭,削鐵如泥。 埃爾德里克嘴里的兩顆尖牙剛好掐住刀鋒前面,像一個精巧的凹槽,放上合適的刀。男人光著上半身,線條流暢的肌rou,尖銳的利爪,白皙皮膚下的血管。 無時無刻不在告訴關山悅,他是特技逃犯,擁有可以剿滅一個團的能力,是擁有自主意識活生生的生物。 而現在這個金發男人正跪在地上,用猩紅的舌頭舔舐著刀的側面,舌頭上時不時閃過黑色的紋路,那是他曾被分解成塊的證明。 他沒有反抗,只要關山悅愿意,她就可以一刀從他的口腔里穿過,將這顆漂亮的頭顱攪成稀巴爛。 只用一刀。 她就可以得到和父親同等級的榮耀。 不。 甚至更高。 畢竟特級罪犯,整個星際最多不超過五個。 關山悅抽出刀,將刀身上的唾液涂抹在埃爾德里克的脖子和臉上:“還是說,為了讓給我幫助你,特級罪犯決定要自薦枕席,尋求一個瘸子的庇佑?” 合成人沒有仿生人那樣擁有效忠命令,中央不會允許這樣的存在擁有特別高的智商。 埃爾德里克甚至還要花一段時間來理解關山悅的話:“雞建晨曦?” “就是像那個仿生人和我交配一樣。你比他更見不得光而已,畢竟他是我資料上白紙黑字的伴侶,而你只是個登不上臺面的老鼠,只能躲在我的裙子底下?!?/br> 關山悅抓了抓頭發,她討厭埃爾德里克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理,他都會不假思索信以為真。 埃爾德里克突然眼前一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殺了他,薄糊泥!” 殊不知被關山悅理解成另外一種意思,隨手扔給他了個藥箱,黑著臉說:“你若敢動1280一下,我就讓你重新體驗一下被組裝的感覺。滾去地下室,別讓我再看到你?!?/br> 埃爾德里克察覺到關山悅心情不太好,只能抱著手上的金屬盒,重重點點頭,表示聽懂了。 關山悅從臥室里出來時,孟曼如已經走了,1280在收拾桌子。 銀白色的長發如同絲綢般,在陽光的折射波光粼粼。 小時候母親在教孟曼如整理家務,父親會從某個房間里出來,或疲憊,或欣喜,或難過,總會攬住母親的腰,將頭埋在她的長發里,再訴說著剛才發生過什么事。 關山悅覺得母親就是父親的充電樁,明明自己都是脆弱不堪的枯樹枝。 1280察覺到關山悅的目光,挽起袖子,微微側頭。 明媚的陽光,加上這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讓關山悅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母親,那個不負責人不配為人母的母親! 關山悅突然厲聲尖叫道:“1280!” 母親的形象重新被銀發男人覆蓋。 又是幻覺,又是幻覺! “誰讓你拉開窗戶拉開簾子的!我告訴過你多少遍我不喜歡陽光。真希望哪個實驗室可以研究出能關掉太陽的東西!” “還有把頭發扎起來,披頭散發像什么樣子?不許穿白衣服,披麻戴孝,又不是家里死人!” 關山悅重重關上窗戶,險些將玻璃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