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先生好。” “坐吧。”宋清淺緩緩坐下,翻開書卷:“看了一眼陸無憂的位置。假期前,我讓諸位寫的一篇策論,此刻便交上來吧。” “我替先生去收。”蕭北棠殷切去催收。 “啊,我忘了!”蕭林壓根不記得這件了。 宋清淺自然知道會有她這樣的學子,她本來也不是真才實學考進來的,她說:“忘了的,來領戒尺。” 蕭林垂著腦袋,走上前伸出手。 啪!啪!啪! 宋清淺三下戒尺打在她掌心。每打一下,她跳一下。她吹著自己的手離開,看著蕭萬琪埋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蕭萬琪笑:“我提醒了,你就能寫出來嗎?” “那我可以找人寫啊!”她聲音已經極小。 但她沒注意到,宋清淺就站在她身后。 宋清淺輕斥:“手!” 她嚇一激靈,轉身又伸出手。 啪啪啪!又是三下。 蕭萬琪憋笑,她剛才就看見先生也走過來了,就是沒提醒蕭林。 宋清淺問:“可有人知道陸無憂為何沒來?” 無人應答,只有蕭北棠輕哼了一聲。她既沒來國子監,想必晚上也不會去宋府。 回去路上,小七遞出暗號,有人跟著她們?蕭北棠和宋清淺留了心眼,繞道姜府宋府,那些人沒再跟著后,她們才回去。 這些人是誰?誰會想跟蹤她們,這些人看起來并非尋常小毛賊,腳下功夫極好,小七說,像是江湖中人。 陸無憂足有三日未來,宋清淺身為她夫子,理應去關心她一番。 陸府門口,宋清淺看了一眼牌匾,遞了帖子,護院才去通稟,陸無憂家中看起來規矩倒是挺多,尋常人家斷不會這般。 一個穿著藍色長褂的男子走出來,笑著拱手:“宋先生,實在失禮,怠慢了。” “無妨,我只是見陸無憂三日未來國子監,遂來問問,她可還好?” 他答:“噢,我家小姐,這幾日不在。勞先生掛心了。” 宋清淺問:“那你可知她何時能回國子監?” “這……小的不知。” “既如此,她無事便好,我這便回去了。” “先生慢走!” 蕭北棠在車里等著她,見她上車,別過眼置氣。 “我同你說了,我是她先生,理應來問問。” “那我就是不舒服!” 宋清淺輕嘆一聲:“好了,回去吧,我問過了,她無事,也就安心了。” 半月后,陸無憂才來國子監,她同往常一樣,無甚變化,旁人問起她為何多日不來,她也是笑著說家中有事耽誤了。 只一點,陸無憂未在如從前般纏著宋清淺。宋清淺總覺得她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一年后,北梁宇文月登基為北梁啟帝。小動作頻繁,邊關也不安寧了。 京中近日也是奇怪,頻繁出現命案,王語嫣原本的夫婿暴尸街頭,死狀凄慘。還有王語嫣父親,竟受到恐嚇,家中時常鬧鬼,還出了幾條人命,引起陣陣sao亂。 蕭北棠和宋清淺自那次之后未再被人跟蹤過,國子監中倒是一如往常。 這一年蕭北棠十八歲了,她又長高許多,她的臉更似刀刻過一般。 只是她還總是跟宋清淺撒嬌,也只跟宋清淺撒嬌。那只小黑犬,如今像只大黑狼。 國中諸事頻發,同濟會幾乎把持著商行,雖說也交了不少賦稅,但朝廷漸漸失了管轄能力,商行只認同濟會。 又過一年,蕭北棠十九,朝中諸事繁忙,邊關又不穩定,幾個藩屬小國也不安分,在大禹和北梁之間來回搖擺,獲取利益。景帝分身乏術,病了一場,蕭北棠將行冠禮,朝堂上她又不得不監國,國子監便不再去了,她一不去,便纏著宋清淺也不許去,還剩下半年,這一批學子便可出師。宋清淺好說歹說,送走這批學子,她才再沒去國子監。 蕭北棠二十這一年,景帝祝禱天地,為她行了冠禮,也是在今日之后,朝中頻繁提及為其擇側妃一事,太女妃三年多無所出,眾臣早已急了,就連宋濂也時常提點宋清淺。 如今外患不斷,蕭北棠入朝半年多,許多事處理的得心應手,干凈利落,同她從前判若兩人。眾臣心中還是稍稍落定些,往后至少對上宇文月,也不必太過擔心。唯獨子嗣一事,叫人不省心。 這一日景帝將她們二人叫到坤寧宮,欲言又止。打量二人良久。 宋清淺其實心中明鏡,按說她如今算是已經完成景帝囑托,蕭北棠出落的精明干練,儼然一個合格的儲君。 只是于子嗣方面,起初,她們是有想辦法避著的,但后面這半年,宋清淺原本也不會繼續留在國子監很久了,遂未在用藥,但……小半年了,還未懷嗣。 “這些日子,朝臣頻繁提及太女側妃一事,棠兒,你如何看?”景帝思忖良久還是開了口。她聲音偷著疲憊,想是也困擾許久。 景帝自己一心只有皇后,后宮那些也是在皇后之前才有的,因此她心中,并非冥頑不靈,也不覺得蕭北棠應當有許多妃子,若能得一人心,白首不想離,也是好的。 只是她們遲遲未能有孩子,朝中議論聲不斷,更有御史當朝言辭激烈。蕭北棠如今的脾氣有所收斂,只斥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