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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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孑聽著門外護士們的討論,無聲地笑了笑。 當然,是在腦海里。 近端型漸凍癥患者臨死的悲哀,就是想沖死神露出一個笑臉都做不到。 “孩子啊,這輩子你受苦了,來世別投胎進這個楚家了?!币恢迸惆樗纳绻ず鴾I說道。 臨死了,陪著他的也只有這一位社工,楚家人一個都沒來。 也是,他一個身子都動不了的人,對楚家完全沒有任何價值。 畢竟他二十年前被楚家領養來,純粹是為了傳宗接代。 他從小就沒給楚家添麻煩,甚至因為學習成績好,給他們添了不少光。 直到他被確診這個病,楚家人為了不落人口舌、為了混個好名聲、為了不影響家族企業那脆弱的股價,就把他扔進了最頂級的療養院,一待就是十二年。 外人都說楚家好心腸,唯有社工知道,他們是怎么折磨楚孑的。 除了基礎的生命維持之外,楚家并沒允許療養院對他進行任何治療,甚至都不許醫生和護士隨時進入查看。 而每到需要一些正面新聞的時候,他們才會來醫院留下兩張淚眼婆娑的照片。 楚孑在楚家人眼里,也不過就是個可以隨意擺弄的人形道具罷了。 一個無法行動的道具,就在這張床上,無力地對抗著時間。 十二年,四千天,十萬個小時,四億秒。 社工看著楚孑年輕脆弱的身體上爬滿了磕碰的傷痕,看到他因為肌rou萎縮而變形扭曲的手指,還有那反復發作的甲溝炎和濕疹,心痛不已。 這些普通人最微小的病痛,對于漸凍癥患者來說就是莫大的折磨,宛如凌遲酷刑,疼痛以微秒為單位累積,連綿不絕,至死方休。 心跳、呼吸衰竭。 這一切終于要結束了。 楚孑用代替手指運動的動眼追蹤系統最后做了兩件事。 一件事是點擊“發送”。 楚家這么多年來偷稅漏稅、龐氏騙局、行賄串標等等罪行的證據,都已經發給了記者。 楚家一定想不到,只剩眼球能動的楚孑,是怎么利用動眼追蹤的設備,在網上從最基礎的計算機技術和金融學起,然后搜集證據,留下這致命一擊的。 就連社工也難以想象,楚孑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 這平板電腦算不得高級,用眼神鎖定一個字符,再識別出來少說也要幾秒鐘時間,還會經常出錯。 而這竟成了楚孑最趁手的武器。 唯一的武器。 楚孑總在平板電腦前瘋狂的閱讀,以便讓自己忽略周身的疼痛。 詩歌、小說、學術期刊、論文…… 有什么看什么。 幸好,上天在奪走了他行動能力的同時,給了他一項更加夸張的天賦。 楚孑過目不忘,哪怕只是匆匆掃過的信息,也會如同烙印般刻在腦子里。 記得太多了,自然就想實踐一下。 所以,在臨終時送楚家這份大禮,除了報復這種庸俗的理由之外,楚孑想得其實很簡單 ——這是他唯一學以致用的機會罷了。 【我們都滅亡了,各自孤獨的滅亡了。】 楚孑又想到這句話,可他雖然要滅亡了,卻并不孤獨。 腦海中充盈著知識的感覺,就像是在布滿陽光的午后,和好友們在花園聚會一般愜意。 咽氣前,楚孑做的另一件事,是用最后的力氣給陪了他近十年的社工留下了兩個符號。 遺言什么的,太不酷了。 楚孑終于閉上了眼睛。 走了,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來世能跑能跳能撓癢癢,多好。 :) 社工看著屏幕上楚孑留下的笑臉,愣了很久。 * “握草,他還真來參加藝考了。” “煩死了,就是他的粉絲堵的整個學校都進出不通,害我差點遲到?!?/br> “真是禍害,飯圈糟粕能不能滾出校園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孑聽到了紛雜的議論聲,五感匆忙歸位。 他感受到了細碎的光線從眼縫灌入瞳孔,喘息片刻,謹慎地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廣闊的藍天和一片殷紅。 紅旗在刺骨寒風中迎風招展,上面還有五顆金黃色的星星。 是國旗。 楚孑之前在療養院,最快樂的時光就是每周一。 療養院旁邊是個中學,每周一都升旗,他能從窗戶的反光中看到飛舞的紅色。 一起和同學們看著國旗升起,是他和同齡人唯一一樣的時刻。 而今天,他卻是在仰望國旗。 一個他期待已久的角度,證明他是在腳踏實地的角度...... 楚孑卻來不及感慨,他的視線掃過四周,只見周圍擠滿了穿著靚麗的少年們,寒冬時節四處都是積雪,卻抵消不了追夢的少年們炙熱的神色。 他這是在……cao場上? 他沒死? 楚孑忽然察覺到了什么。 抬起手臂的信號剛剛從大腦發出,立即就經過神經系統傳遞到岡上肌。 岡上肌作為原動肌rou,收縮控制肩關節外展,協同三角肌和三頭肌收縮,使得手臂成功抬起。 這一套流程楚孑在基礎醫學的教科書上看過無數次…… 但這一次,他的手臂真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