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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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學后的幾個星期里,無論是在走廊上還是禮堂里各個年級的學生對這學期的黑魔法防御課都頗有微詞,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著。 菲歐娜咬了口牛rou洋蔥餡餅望向禮堂前端的教師座位,烏姆里奇身著一套粉色套裝,裝模作樣的揮動著刀叉將食物切成小塊送進她故意收斂的大口里,咀嚼時兩腮松松垮垮的rou不住的顫抖著,她聳著肩膀微微搖晃著身體似乎是在夸贊食物的美味。 說實話,烏姆里奇對菲歐娜還算客氣,大概是看在福利莊園與魔法部的往來上。 “第一次就看不順眼的人,千萬別和他做生意。”這是菲歐娜的父親帶著禮貌的微笑把一個訪客送出莊園后對她說的話。 到后來達萊婭幫忙打理莊園的時候對著番話卻不以為然,用她的話來說,‘有時候能起到關鍵作用的,就是第一眼看不順眼的人。’ 兩種截然相反的思想像一盤在腦中對弈巫師棋,沒有誰是常勝將軍。但對于烏姆里奇的看法上菲歐娜還是以父親的觀點堅定的將了達萊婭姨媽的軍。 “在她的課上根本學不到東西!”菲歐娜在圖書館遇到赫敏時,赫敏對她這樣說。 她的級長徽章在那一刻看起來比什么時候都光亮。菲歐娜思忖著,如果是五年級遇上烏姆里奇自己一定是通不過黑魔法防御的W.O.Ls考試的,看著赫敏不知疲倦的沉浸在書本里的模樣她不禁是要為他們的五年級捏一把汗。 她想起自己五年級的時候也有段時間天天泡在圖書管里,卻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從哪門課開始復習。后來高價買到了一本高年級優秀學生的筆記,才像吃了一副緩和劑一樣好起來。 赫敏神神秘秘的半合上書本擋住臉,她沒發現蓬蓬的頭發沒有藏住,“周末到豬頭酒吧來。”說完她合上書就出了圖書館,像是賭定菲歐娜不會失約一樣。 菲歐娜捻著羽毛筆快被薅禿的尾端想,什么事非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說?莫不是弗雷德和喬治背著她搞什么小動作? 不對。 那是她想勸自己加入那個被羅恩笑話的‘嘔吐協會’?天地良心!菲歐娜自覺對家里的家養小精靈艾比挺好的,應該也不是。 她又一次否決一種可能。她緊緊握著羽毛筆,筆身的羽管發出清脆的聲響,彎折成一個直角,一滴墨水順著筆尖滴到書本上,她警覺的抬頭環顧四周,沒有平斯夫人的身影。 菲歐娜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她可不想再次被趕出圖書館。等等,書…筆記…她恍然大悟般想到另一個答案。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只手從走廊拐角的陰影里伸出來。 菲歐娜從火龍皮錢袋里掏出三個加隆,放在那只手里。 “這不是我們談好的價格同學。”金幣叮叮的響聲從黑暗里傳來。 菲歐娜吸了口氣,鼓起胸膛說,“我總得先驗驗貨吧。”她壓了壓扣在頭上的帽子。賣家如此神秘,買家也照貓畫虎作作樣子。 一本黑色的筆記遞了過來,菲歐娜接下隨手翻了幾頁,字跡整潔思路清晰,沒有廢話全是重點,可筆記的開頭卻被撕下一頁,“怎么少了一頁?” “那是筆記的主人不愿意透露姓名。” 得到回答她心滿意足的交出另外三個加隆。 “謝謝惠顧!”說完幾聲雜沓的腳步就在拐角處匆匆遠去。 到霍格莫德村去的早晨,天氣難得的放晴,爽朗的秋風卻像少女的心思,時而柔和時而暴躁。菲歐娜把兩年前買到的筆記恭恭敬敬放進挎包里,希望它也能緩解赫敏的焦慮。 費爾奇拿著長長的名單核對去村里學生們的名字,他面前排起了長隊,弗雷德和喬治在隊伍外徘徊,人頭攢動的學生里菲歐娜一眼就看到他們高挑的身影。她笑著小跑幾步轉念一想又沉下臉來走過去,“你們背地里在搞什么鬼?有人跟我說了!” 兩人瞪圓了眼睛委屈解釋道,“誰?赫敏給你說的?就是給幾個低年級生展示一下新發明而已。” “還有呢?”菲歐娜半瞇起眼睛進一步逼問。 “就這個,沒啦!” 菲歐娜揚起眉毛滿意的點了點頭朝隊伍尾端走去。身后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著,“赫敏說要告訴mama,沒想到轉頭告訴菲歐娜。”弗雷德心有余悸的說,“還是告訴mama更恐怖些。” 喬治接話道,“她今天還叫我們去豬頭酒吧…”菲歐娜疑惑的轉過頭問道,“赫敏也叫你們去豬頭酒吧?” 兩人點點頭,三個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復雜。弗雷德和喬治心想,赫敏是不是還要給菲歐娜說他們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貼告示是事情,菲歐娜想他們的考試經驗也有參考價值? 隊伍后面又排過來好幾個迫不及待要去村里的學生,把弗雷德和喬治一下擠到菲歐娜跟前。 綁得高高的馬尾讓她看起來像是只炸了毛的金絲雀,珍珠耳釘上還掛了幾縷頭發。她懊惱的向后面的學生喊道,“別擠啊!”卻聽見弗雷德低聲說了句擠得好。 菲歐娜把手伸進菱格羊皮挎包里有些沮喪的摸了摸里面她神圣的高價筆記,“我還以為她是要問我借考試筆記呢。” 弗雷德抄起手臂環在胸前,審判似的盯著菲歐娜,“你剛才是詐我們?” 喬治在搓著手哈了口氣,“又逗我們玩兒是吧。”說著伸向菲歐娜故作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菲歐娜配合的閉上眼睛歪頭作出一副死狀。 費爾奇核對過菲歐娜的名字后便把她放出了橡木大門。弗雷德和喬治就沒有這么容易了,費爾奇讓他們把所有口袋都翻了出來,洛里斯夫人在他們腳邊嘶啞的怪叫,沒搜到違禁品費爾奇只好不耐煩的揮揮手打發了兩人。 弗雷德拉起開衫毛衣的拉鏈說道,“那老家伙,就差把我們扒光了。”菲歐娜被他夸張的言語逗樂了。他一臉痞像笑開來說道,你昨天不是看過了嗎。 周五的天文課之后的時間,變成約定俗成的秘密。 這個秘密像是自星辰而起的黎明一樣脆弱。 菲歐娜總是在一條黑漆漆的走廊里獨自行走,走廊的石壁上掛滿在暗影里也反射著微光的藍寶石,最大的那顆棱形寶石總是在不停轉動,像是計時的鐘表。‘滴答,滴答’不停的發出聲響,她輕輕觸碰寶石,指尖卻滿是血跡。 走廊漸漸變得逼仄,她像是被吸入一個狹窄的管道,失重的不斷下墜落到一片蘆葦中。 蘆葦草在泥濘的之中綻放,錯落的蘆葦花之間兩個紅發的少年背對她不停的向前奔跑,他們的奔跑攪擾起一片流螢,像是風為他們的蹤跡描繪出實體的形狀,但任她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他們的名字,他們都沒有回頭。 她在周六的凌晨滿頭大汗的驚坐而起,壁爐里即將枯萎的花火發出低沉的爆破聲,身旁是在夢里怎么都不曾轉身的兩個人。 弗雷德側躺在她身邊呼吸深長,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喬治皺了皺眉醒了過來,朦朧的啞著聲音問她,“怎么了?” 她低聲說道,“口渴了。” 菲歐娜習慣在床頭柜上放一杯水、一本書。喬治摸索著把水杯遞給她,她小小的抿了一口掠過喬治把水杯放在柜子上。 睡衣蹭過喬治的鼻尖,他趁機抱住菲歐娜的腰,把頭埋在她的胸口一路吻上來。弗雷德在半夢半醒間把腿搭在菲歐娜身上,撩起裙角的手迷路般在她雙腿之間游走。 她像一座令人望而生怯的奇異孤島,而他們是迎著風雨繞過漩渦也能抵達她的船只。 經過貓頭鷹郵局再拐過一條小路,路口有間小酒館——豬頭酒吧。它如它的名字一樣在破舊的木頭招牌上掛了一個野豬頭,招牌在風中不停搖晃,吱呀作響。 弗雷德和喬治在村口遇上了李·喬丹,他們三人在佐科笑話店買了好多東西,每個人懷里都抱著大大的牛皮紙袋,菲歐娜走到前面給他們開了門。 這里不像三把掃帚一樣窗明幾凈,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落著灰,桌子上殘留著的蠟液都有厚厚的的一層,虛弱的燭火在開門的瞬間不停的跳躍,空氣里還泛著一股子羊膻味。 狹窄的空間里站滿了人,都是霍格沃滋的學生,各個年級的都有。大家都穿著便裝,花花綠綠的塞滿全部空間。 弗雷德走到吧臺前數了數到場的人數,問在吧臺后用一張破布搽著酒杯的老板要了26瓶黃油啤酒。弗雷德把啤酒傳給大家,“每個人都出點兒錢吧,我可沒有錢買這么多啤酒…”一大幫人沸沸揚揚的接過啤酒,然后從口袋里翻找著硬幣。 菲歐娜正準備從挎包里拿出錢包喬治按住她的手狡猾的說,“用弗雷德的錢。”她接過從前人手里遞過來的臟兮兮的啤酒和喬治輕輕的碰杯,“敬,用弗雷德的錢。”她和喬治笑著飲下一口啤酒。 羅恩從酒吧各處搜羅出沾滿蛛網和灰塵的椅子一個個遞過來。菲歐娜只在椅子上坐了三分之一,腰挺得直直的盡量不碰到椅背,倒不全是為了儀態。她慶幸自己給件羊毛呢的白色短外套搭了條黑色的西服短褲,短褲上的腰鏈硌著酒瓶’丁零零‘的響,像是風鈴搖蕩的聲音。 赫敏在圍坐成圓環的學生中站起來有些磕磕巴巴的講話。原來大家都對烏姆里奇的教學方式不只是頗有微詞那么簡單。她提議大家要用真正的魔咒保護自己,而不是靠烏姆里奇的照本宣科。 當跟赫敏的一個同級質疑的說到分心學習魔咒,黑魔法防御課的W.O.Ls考試怎么通過的時候,赫敏堅定的說著伏地魔的名字。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三個字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道無比巨大的陰影。幾乎同時有人不由自主的抽搐,有人打了個寒戰,甚至有人發出一聲怪叫。菲歐娜慣性的抓住胸前的衣領,阻擋著令人生畏的寒意。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哈利·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 七嘴八舌的爭執中大家終于達成共識,決定聚在一起研習黑魔法防御——真正的實戰課。 赫敏從包里拿出羊皮紙和一支羽毛筆,讓到場的人都簽上自己的名字。 喬治接過羊皮紙欣然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是菲歐娜,娟秀的字跡和喬治自成一派的簽名形成鮮明的對比,弗雷德把簽名寫得歪歪扭扭的,名字和姓氏之間隔得老遠,’韋斯萊’幾個字從底端傾斜而上,重迭上’福利’的字跡。 眾人起身椅子劃拉過地板發出凄厲的悶響,算是給這次反動的聚會畫上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 菲歐娜思索著隨著人群走出酒吧,甚至忘了給身后騰不出手的弗雷德和喬治掌門,害得弗雷德一頭撞在門框上,而喬治撞上了他的后腦勺。 她在兩人故作怨懟的目光下笑著連連道歉,挽著他們的胳膊走到大路上。她才發現他們好像在暑假里又長高了一些,雖然自己也高了一點,但好像怎么也追不上男孩子生長的速度。 路過文人居羽毛筆店的時候菲歐娜想起前幾天在圖書館里掰壞了一只羽毛筆,推門走了進去,門鈴清脆的招呼著進門的顧客。 她發現赫敏,羅恩和哈利·波特也在店里。菲歐娜走到赫敏身旁,赫敏正選好了一只黑金相間的野雞毛筆,她揚起臉和菲歐娜打了招呼。 哈利·波特禮貌的跟他們三人道了聲好,和剛才緊張的聚會不同的語氣,像是他這個年紀的小男生本來的樣子。 羅恩眼神掃過菲歐娜身后的他的哥哥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弗雷德和喬治粗暴的揉亂羅恩的頭發,按著他的肩頭看了眼菲歐娜,在他耳邊炫耀的說道,“小羅尼羨慕嗎?” 羅恩抖摟著肩膀甩開他們倆嘟囔著,“看你們怎么跟mama解釋。” 菲歐娜沒有兄弟姐妹,看到韋斯萊家的三個男孩在玲瑯滿目的店鋪里放肆的打鬧覺得特別有意思,弗雷德和喬治抱著的紙袋里笑話店的小玩意兒抖落一地,嘰嘰喳喳的在店鋪里尖叫,一條魔法小蛇游到她的靴子旁邊不停打轉。 這場鬧劇停止于赫敏的呵斥之下,菲歐娜也在銅缽里挑到一支深藍色的羽毛筆,拿起來發現絲緞般的微光像極了夢里那顆不停旋轉的藍寶石,于是轉手拿了一只黑色的羽毛筆,出自烏鴉尾羽。 挑好筆后菲歐娜想起包里的筆記,她拿出來遞給赫敏,“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這是我參加W.O.Ls考試前看過的筆記。” “謝謝你。”赫敏接過黑色的本子,翻看起來,本身帶著慍容的臉龐逐漸發出求知若渴的光彩,“這…也太棒了。” 哈利和羅恩也湊了過來,羅恩指著筆記上一個特別的筆劃說道,“這是珀西的字跡,”他拿過筆記翻了幾頁,“我記得弗雷德和喬治在五年級的時候把比爾、查理和珀西的筆記拿出來賣了,珀西的筆記生澀難懂最沒銷路。后來他們說一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出了六個加隆買回去了。” 赫敏三人一同抬起頭來看著菲歐娜,她的臉色比手里的烏鴉尾羽毛筆還黑,而弗雷德和喬治早就在一聲輕快門鈴聲后溜之大吉。 菲歐娜把一個加隆拍在柜臺后急匆匆的奪門而出。 “站住!你們兩個!”她氣喘吁吁的跑向弗雷德和喬治。他們漸漸放慢腳步轉過身,等她一往無前的奔赴向他們。 高大的煙囪里飄出陣陣炊煙,很快就被風刮向遠方,歪七扭八的建筑下他們兩個抱著大大的紙袋笑得肆意又溫柔。像兩只云雀不計天地廣大的自由飛翔著。就如夢境一樣,不要回頭,在螢火蟲閃著光亮的夜晚里一直前行。 菲歐娜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弗雷德和喬治笑嘻嘻的走過來,“剛才不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嗎?怎么消氣了?” “該不是跑兩步把腦子跑壞了吧。”弗雷德點了點菲歐娜的額頭說。 她低頭掐著胸前山茶襟花的花瓣,他們像往常一樣把她夾在中間,毛衣蹭到她熱乎乎的臉,男孩子獨有的味道灌進鼻子里。那么溫暖,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 層巒迭嶂的群山之間升起一彎月亮,余暉還未散盡曉月已初生,天空一半墨藍色一半淡橙色。 在兩人準備掏出加隆還給她的時候,菲歐娜白了他們一眼嘟起嘴說道,“你們說我傻乎乎的!” 弗雷德和喬治不住上揚起嘴角,吻在她的臉頰上。 “你可不就是——” “——傻乎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