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兩人同時出聲, 陸淮的答案模棱兩可,遲淵則是帶有些炫耀的迫不及待,凌秩暗自發笑,故意拖長尾調打趣:“哦~” 陸淮微地抿直唇線,現在遲淵正委屈巴巴地盯著他瞧,明顯對他的答案不太滿意,他眼睫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下,就感覺某人不知什么時候移到他身邊來,扯了扯他剛整理好的袖口。 “這么勉強的么......” “不然?”,陸淮撩起目光,夾雜笑意地反問,“你想要什么?” 遲淵壓低嗓音,目不轉睛地盯向他:“想要的都可以說嗎?” 陸淮不置可否地抬起下巴。 · “好了,你們兩個。”,凌秩自覺自己不是來吃狗糧的,雖然他們看上去十分養眼吧。 關鍵的確是有些事得商量。凌秩的神情變得嚴肅,他之前和陸淮談過提前手術的事,但有些細節不還是沒考量好么?所以陸淮也沒明確給他答復,而遲淵的態度則早就向他表明過了,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以陸淮意見為主。 “陸淮,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跟我國外的老師交流,而前天他回復了我郵件。” 提及這件事,陸淮和遲淵目光均是一凜。 “他是支持我想法的。我昨天把細節處仔細想了想,又結合他意見進行修改......”,更多的有關專業技術方面的,在場只有凌秩清楚,于是他便只談可行性,“手術成功的概率......和之前差不多,百分之六十吧。” 說到這,凌秩低頭苦笑,他不太敢看陸淮和遲淵的表情。 他當然是想讓成功的概率高一點,再高一點,但......這世界上最痛苦又最常見的事大概就是無能為力吧。 “挺好的。” 陸淮打破沉默,他噙起笑,眼底漾起溫柔。身側的遲淵抿著唇神情沉悶,他將人拉近些,對方卻還是沒什么反應,沒像平常給予他積極反應。 “這概率已經很高了,你們不至于這樣。” 氣氛低到谷底,陸淮輕聲安慰著低頭不語的兩人。 “陸淮......我......我只是覺得......” 凌秩這幾日焦慮的情緒終于在此刻到達頂點,他嗓音顫抖著,幾乎瀕臨崩潰邊緣。 “我知道。”,見狀,陸淮嘆了口氣,正措辭時他手腕驀地被遲淵抓住,對方眸若點漆地看向他,又很快移開臉去,只是緊緊握住他手,一言不發,他頓了半晌,“凌秩,你已經很好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自責,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 “最開始知道我懷孕時,我就覺得眼前是死路,你做了這么多,甚至把面前圍堵的高墻鑿出道能容納一人進出的口子,已經太過于了不起了。” 陸淮垂落眉睫,眼底是盈盈笑意,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出于真心:“我是說真的,百分之六十的概率,是太出乎意料又令人驚喜的結果了。” “謝謝你,凌秩。” “陸淮......”凌秩啞了嗓子,想要說些什么,千言萬語涌至喉間,終究是在聽到陸淮那句“謝謝你”時,安然落入心底。 “別再焦慮了,不然我才要擔心。你不是說在任何時候都保持冷靜是一位醫生的必備素養么?” 陸淮淡笑著,試圖把凌秩身上的擔子卸下些。他倒也不是真的無所懼,死亡,或許不會每時每刻讓每個人心生懼意,但于任何人,總歸是存有一段時間的威懾的。 他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事想很久了,擔心與害怕無濟于事,他又從不是一個會白費力氣的人。 順其自然地接受。 當然,他明白,死亡這件事總是自己先看透的。 直到看見凌秩鄭重地朝他點頭,陸淮才稍微轉移視線——遲淵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好久了。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移過來,遲淵扯出抹笑,問他:“現在你想好要怎么安慰我了嗎?” 陸淮挑了下眉,被話語中的“安慰”一詞取悅到,于是他瞇起眼,輕笑著回答:“你也會需要我安慰么?” “需要......很久之前就需要,需要過很多次。”,遲淵伸出手,指腹溫柔地蹭過陸淮的臉,完全不顧忌凌秩在場,著急要剖白自己, “袒露心意之前,我每一次在你面前的耀武揚威,都是在討要安慰。” “比如羽毛球賽你沒來,我氣勢洶洶質問了你,不歡而散后,其實我在你家樓下站了好久。當時想你要是不敷衍地同我解釋,我就原諒你......” 遲淵低垂著眼瞼。 “有次全年級只有你寫出那最后一題,我當時想要是你不在我面前炫耀,或者是低調點,我高低要和你握手言和,偏偏你給我遞了本導數分析......” “回國時沒搶我項目,我還以為你‘改邪歸正’了,結果轉頭就打我臉,明明當時我都想好要怎么和你述說思念了......” 明明是“控訴”,陸淮揚起的唇角卻沒落下過,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細節和心理活動被遲淵親口說出來,所謂的回憶似乎更為完整點。 “這么說,都是我的錯了?” “嗯......”,遲淵“恬不知恥”地附和,隨即他低聲道,“但要是你現在安慰安慰我,就都一筆勾銷了......” ------------------------------------- 其實站在如今的時間節點回頭望,會發現好多事,他們自負于自己能力時,好像永遠自信彼此更多,無論怎樣針鋒相對,角逐勝者,但他們早就把“完美”二字贈予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