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下唇，只把手攥得更緊。

    ·

    發(fā)梢已經(jīng)被潤出些許潮意，有點扎人，陸淮的后頸處因此發(fā)紅，指尖把發(fā)絲朝外捋了捋，他抿緊唇線，下意識蹙起眉。

    用浴巾稍微擦擦，陸淮本想踏出來, 但看著遲淵的背影, 估計了下距離，不耐地提高音量：“往前站點。”

    “哦，好。”，遲淵正嘗試把自己的想象拽回來點，猝不及防聽到陸淮的聲音，反應(yīng)慢半拍, 答應(yīng)后遲鈍兩秒才后知后覺往前移動幾步, 然后覺得隔得有點遠(yuǎn)，萬一陸淮喊他幫忙不太方便, 又默不作聲地往后稍稍挪動步子。

    目睹這“前前后后”, 陸淮抬腳的動作頓了半晌, 才踩實在地板上。

    動作多少透露些火氣，響動就大了點，陸淮邁步時，遲淵因半大不大的動靜，猶豫地回眸，兩人猝不及防地對視——

    陸淮沒料到遲淵會突然扭過頭，他著實驚了一瞬，身體下意識地后仰，再加之他現(xiàn)在一只腳還抬在空中，重心立時不穩(wěn)。

    眼見著人要往后倒！

    遲淵根本來不及多想，好在距離夠近，他直接摟著陸淮的腰往懷里帶。

    這回是連一層衣物的遮掩也沒有了。

    兩人緊密的貼著，陸淮系好的浴巾散了一般，遲淵驚魂未定，目光微地聚攏，發(fā)覺之前誤觸摸到的那點微妙弧度，此時半遮半掩地出現(xiàn)在眼前。

    陸淮的腰很細(xì)，這是他早就體會過的，但并不瘦弱，反倒是如竹般有韌勁，肌rou并不夸張隆起，而是協(xié)調(diào)分布著，標(biāo)準(zhǔn)又勻稱，身材很好。

    遲淵的記憶匣子合不上了，一幀幀比方才想象的水花還靈動鮮活，在暖色燈光下，與眼前的軀體重合在一起。

    懷孕三月多，大多并不顯懷，但可能是位置不太一樣的原因，陸淮的腹部腹肌的輪廓已經(jīng)有被撐開的雛形，隱約可見那溫?zé)岬耐蛊穑t淵的目光。

    孩子的存在從未如此直觀。

    未盡的水滴沾附在肌膚上，在光影的鋪陳里留著明明昧昧的影，因此錯落有致，仿若設(shè)計過的柔光，順著那弧度蔓延開來。

    遲淵怔愣半晌，手臂不自覺攏得更緊點。

    ·

    陸淮只覺天旋地轉(zhuǎn)，下一秒的感知便是下巴墊著的肩膀，遲淵的手疊在他的后背，掌心的溫度稍稍有點高，瞬間拽回他的神志。

    他眨了眨眼，試圖清醒冷靜，指尖把浴巾嚴(yán)實地遮住，眉睫在觸及那起伏時，微微垂落。

    陸淮抿起唇線，神情慍怒，他首先是慶幸有驚無險，但這情緒只是出現(xiàn)了一瞬，轉(zhuǎn)而目光便沉下來。

    “你突然扭頭干什么！”

    遲淵啞然：“我......”

    陸淮很難說清楚他此時的感受，既怨自己剛才為什么沒站穩(wěn)，又覺得此時的遲淵礙眼至極，他冷著聲音，卻近似于一種宣泄，要把平靜外表下無法壓抑和殘余的不安與驚慌說出來。

    “你不扭頭我根本不會這樣！”

    陸淮憋著口氣，刻意避開遲淵的手臂，想借由旁邊浴缸邊緣撐直身。

    遲淵只呆愣著，手欲扶不扶的，既擔(dān)心陸淮再次摔了，又怕自己逆著來，對方情緒更激動。

    “......小心......注意安全......”

    陸淮面色發(fā)白地捂住小腹，短時間內(nèi)大幅度轉(zhuǎn)變姿勢當(dāng)然會難受，聽到遲淵的聲音，他不虞地半闔上眼，忍著疼，語氣里多少能聽出些咬牙切齒：

    “你不在這，我才最安全。”

    ·

    遲淵現(xiàn)在對陸淮的一舉一動都極為敏感，在陸淮抬起手時，他就皺緊眉，看到掌心正對著的位置，更是把陸淮nongnong警告意味的話忽略得徹底。

    他心霎時揪緊，但態(tài)度根本不敢強(qiáng)硬起來，只能緊跟著，落后半步虛扶著陸淮的腰，目光牢牢地鎖在對方臉上，只要神情不對，隨時準(zhǔn)備把人再度攬入懷里。

    陸淮硬撐著走了幾步，長而緩地吐出口氣，剛才的意外實在讓人印象深刻，即使現(xiàn)在心情煩躁，但到底是心有余悸，不敢再逞強(qiáng)。

    “......扶一下......”

    他斂著眸，沒指名道姓地加主語，音量因為內(nèi)心的別扭不自然地壓低，細(xì)弱蚊吶。

    遲淵剎那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詫異地干巴巴地問道：“嗯？什么？”

    陸淮閉緊嘴，手攥成拳又松開，但疼痛的感覺愈發(fā)尖銳連帶著沒消停上半日的破腰也跟上湊熱鬧：

    “我說扶著我，你是沒長耳朵么？”

    這回聲量大了些，遲淵幾乎是立刻就攬過人的腰，下一步就準(zhǔn)備攔腰抱起，他剛一使勁。

    “等等......這樣就行。”

    覺察到遲淵的意圖，陸淮吸著氣，借了大半力，帶著某種說不出的執(zhí)拗，往床邊走，況且他也不想濕著上床，那會讓他很難受。

    “......好。”

    遲淵只能遂了他的意，亦步亦趨地伴在一旁，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擔(dān)憂。

    直到站定，遲淵取過干凈的睡衣，見陸淮臉色因沐浴后的粉色盡數(shù)褪去，唇瓣灰蒙蒙，知道這人肯定是不舒服到極點，他有意讓陸淮自己來，但沒時間緩一緩，這幅樣子肯定會著涼，于是蜷起指尖，他試探性地問道：“要我?guī)湍悴敛撩矗俊?/br>
    陸淮掀起眼，什么也沒說，只是抓住浴巾的手松了些。

    感覺到遲淵用手接過，陸淮順勢垂下手，眼睫顫動幾下后，重重地閉上眼睛，任由遲淵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