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能的。遲淵輕笑,清亮的鳳眸微微上揚:“一場情傷讓陸總念念不忘、耿耿于懷了兩年,現(xiàn)在只向我提了個不痛不癢的請求......” “我......有什么玩不起的?” 這番話有點太損,在座的誰不知道這兩人當(dāng)年是情敵?全都不免噤了聲,興致勃勃地想看陸淮怎么回應(yīng)。 睚眥必報,遲淵,不愧是你。 陸淮垂眸,像是對遲淵方才那番話不置可否,只是說:“請吧。” 仿佛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遲淵暗自咬牙,面上依然是笑著。 周圍的人本來想勸,但面前這兩人一句一句抵得話沒有轉(zhuǎn)圜余地,都不知道從何談起。 只能眼睜睜看著遲淵解了襯衣地前三顆扣子,用力按捺住快要看戲而幾要躍出來的心臟。 “行了......”見到遲淵還欲再解,陸淮卻像是完全失去了興致,揚聲阻止遲淵繼續(xù),“可以開始跳了。” 胃里翻江倒海,疼痛隨著時秒滴滴答答,還有方才那扎心的話,陸淮垂眸暗笑,不知道到底是在折磨誰。 遲淵沒理。可能是覺得面子已經(jīng)損了,不如顯得大膽點,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陸淮面前,他總會有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他將扣子解到底,斑斕光彩營造著氛圍,流暢的肌rou線條仿佛是白軸鋪開,任由色彩涂抹,遲淵掛著肆意的笑,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陸淮。 “希望您看得滿意。” 陸淮半闔著的眼睛緩緩睜開,卻什么都沒有說。 慣來平靜的眼眸只是淡淡地落在遲淵身上,沒有興致勃勃與意味深長,反倒像是一種深沉的疲倦。遲淵感覺陸淮在克制,克制自己想走的欲望。 遲淵不悅地皺眉,莫名來了火氣。 和著眾人的驚呼,遲淵隱忍著怒意,噙著笑走到陸淮的跟前,強迫對方的視野范圍里只有自己一個。 陸淮卻沒對面前的“春色”多看一眼,只是低頭連接上藍牙,視線在觸及到某首歌時指尖微頓,卻最終落下——好似內(nèi)心做下了某種決定。 勁爆的舞曲通過立在中央的音箱,效果極佳地傳到房間各個角落。 《西裝暴徒》。 配上遲淵現(xiàn)在這身衣服只能稱為妙極,而遲淵表情卻變了。他不知陸淮是不是故意,卻見對方神情淡淡,到底是沒自作聰明地前去詢問。 不過,陸淮想端坐著看戲,也是有點異想天開吧...... 遲淵踩著點,他用嘴銜起酒杯,極具壓迫力地站在距離陸淮只有半米之遠的地方,他的身影擋住了頭頂讓陸淮發(fā)眩的燈光,紅舌與白色酒液相互映襯。 只消一眼,陸淮沒能收回視線。 遲淵的動作干凈,媚而不俗,配合著每一個鼓點,踩在每一個人鼓噪的心跳聲上。 狹長的鳳眸牢牢注視在陸淮身上,遲淵突而湊近一步,銜著的杯子卻很穩(wěn),指節(jié)撫上對方的領(lǐng)結(jié),毫無預(yù)兆地——舌尖抵著杯壁用力,瑰麗的色彩從陸淮的下頜蔓延,酒液傾灑流淌,直至布滿他的全身。 最后一幕應(yīng)和著舞曲達到最高潮,遲淵鳳眸邪肆地在陸淮濕透了的身上上下打量,揚著笑將口中的杯子擲到一旁。 “給陸總濕了個身......”遲淵道,“還真是......誘惑......” “想來陸總這么大度,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與我計較?” 白襯衣已然濕透了,粘附在身上,肌rou線條若隱若現(xiàn)卻不難看出其精悍——身材確實挺好。 混著冰的酒水傾倒而下,陸淮的第一感覺是冷,陡然降下的溫度刺激了他本就不消停的胃部,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但倨傲的小狐貍有點太好看了,陸淮的目光鎖在對方身上,眉睫重重壓下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周遭的起哄聲太喧嚷,遲淵擰著眉,而被他注視的人卻毫無反應(yīng)。 不知是不是太沒把他當(dāng)回事。 陸淮看著面前的人陡然變了臉色,淡淡收回了視線,他順著方才躲閃的姿勢低眸瞧自己的袖扣,同時也借著這樣的姿勢稍微遮掩下自己佝僂的身形。 剛剛灌下去的一杯酒現(xiàn)在正任勞任怨地發(fā)揮著效力,陸淮輕扯了下唇角,知道自己再不告辭,怕是要當(dāng)眾出丑,但讓遲淵損了這么大個面子,最后一聲不吭地走掉,他未免也太招人恨了點。 他沒想惹他。 外人稱陸總待人接物向來挑不出差錯,但也只有陸淮心里清楚,他面對遲淵時總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但也有可能是這兩年在外,技藝生疏了。 陸淮不欲再想,看著面色不善的某人卻也沒有任何立場用哄人的法子,他忍著疼站起來,手卻只虛抬起又很快放下,他斂眸沒再看那唇角帶笑的人一眼。 “陸某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說完,陸淮轉(zhuǎn)身便走,只余遲淵難以置信地捏緊了拳頭。 只能說與陸淮想得不差,遲淵此刻怒意上頭,只覺得這人從國外回來又欠揍了不少,好歹之前還帶著假面同他虛與委蛇,現(xiàn)在倒是表面情分都不顧了,輕易就撂下一句話說走!陸淮那漂亮的場面話是被狗吃了? 正準備發(fā)難,手機又是一聲輕響,遲淵抓了把頭發(fā),壓抑著煩躁低頭看,方棲名三字在亮堂的屏幕上顯眼極了,下面跟了行小字——遲淵,你什么時候回來,我有事要說。 冷冰冰的,沒點人情味,遲淵一時繁復(fù)思緒涌上頭,百感交集最后只嗤笑一聲,此前在眾人前的悉數(shù)掩飾都抹去——倒也正常,他和方棲名冷戰(zhàn)時間挺長了,能指望對方有什么好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