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曄一邊說,一邊迎著遲淵進了包廂。眾所周知,與遲淵那張臉成反比的就是他那脾氣,矜貴傲氣得很,這么多年,也就陸淮能逆著他。 提到陸淮,成曄不禁幸災樂禍地一笑——陸淮和遲淵對上,可是千載難逢的一場大戲。兩人可能是命里不對付,還偏生竹馬竹馬,門對門從小到大,“死對頭”三個字可能是為他倆而生的,比家世、比學歷、比顏值,連同遲淵最后收心的那段感情,兩人都處成了情敵。 也不知道是不是情場失意對陸淮打擊太大,一聲不吭就出國留學,呆了兩年,最近才回來。 這場針鋒對決的大戲因一人缺席而短暫落幕,卻沒想到今日能碰上。成曄低頭喝了口酒,不著調地吩咐了個人,要對方將隔壁的陸總請過來。 遲淵被人簇擁到中心位坐下,喝著別人敬的酒,眼睛也不忘盯著門看。 “遲總最近是忙得很啊!感覺好久沒見過了!” 遲淵順著聲音望去,對人印象并不深刻,暗自腹誹成曄組局組的是些什么人,沒搭腔,好在話被發小王濤懂眼色地接走。 “我都沒想到你能來同我們喝酒!方棲名那小子不是管著你么?”王濤擠眉弄眼,“也能放你出來?” 提到愛人的名字,遲淵銳利的眼眸柔和了些許,倒是也沒否認,輕聲笑了下:“在這挖苦我呢?” “這好不容易聚一次!必須罰你多喝點!”眾人起哄,在遲淵面前擺上一排酒,“全喝完!這成雙成對的就是傷人啊!” 方棲名,促成遲淵和陸淮三角戀的關鍵人物,任誰也沒想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遲淵和一向“高嶺之花,不食人間煙火”的陸淮能同時栽到同一個男人身上。 不過要說是真愛,遲淵也沒真的帶人見父母,所以其中有些東西還是值得耐人尋味的。 遲淵也沒推辭,他端起一杯,才湊到唇邊,就聽到那熟悉到有些欠揍的聲音。 “成曄?好久不見。” 門只半拉開,來人站在光影的交界處,照得那深邃的五官半明半昧,卻更覺秾艷,只是薄唇緊抿著,硬生生將天然帶笑的桃花眼削弱了三分,使整個人看上去頗為冷淡。 遲淵舉杯的手頓住,不知道成曄這廝說了什么,他感覺陸淮的視線精準地在他身上落了幾秒又若無其事地移開。 于是酒杯調轉了個方向。 陸淮已經說了告辭。婉拒了“給大家伙打個招呼”的提議,卻看見遲淵掛著笑朝他走來。 動作無端就慢了半晌。 雖然回國前就知道日后免不了要和遲淵見面,卻也沒想到他們兩人在不該有的緣分上總是默契。 長長的眼睫垂落,掩住眼中那若有似無的情緒,陸淮輕笑了聲,先于遲淵開嗓。 “好久不見。” 好像將名稱省去,這份好久不見就稀疏平常了許多。 遲淵聞言卻是一愣,突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沒等仔細想明白,就看到陸淮轉頭面向成曄,大有要忽略他的架勢。 “那我就先到隔壁去了,之后有時間再聚。” “陸總,何時也學會了這樣敷衍人的話術?”遲淵揚眉,話語不由得帶上些許諷刺,他淡淡掃了成曄一眼,對方就自覺低下了頭,于是他對著陸淮含笑繼續,“來都來了,一聲不吭就走,也不知道陸總在怕誰?” 一句話就說出了硝煙味。 成曄感嘆不愧是遲淵,他偷瞄了陸淮一眼,眼見著對方斂了唇角笑意,整個人的氣場都沉了下來,他默不作聲地滑出兩位大佬對峙的場子,一心只想跑到邊緣區域吃瓜。 “遲總說笑了。” 陸淮終于盯上了這張朝思暮想的臉。 時隔兩年,有些事沒變——遲淵說話還是這么沖,也有些事變了——他沒想到對方會主動走到他面前來。 “沒有什么怕的。” 可能算作違心的話,陸淮直視遲淵的眼睛,淡淡道:“是太久沒見了,那就在這吧。” 屏住呼吸想看戲的眾人本預料的是劍拔弩張,卻不想被陸淮輕輕放下,而遲淵本人也不由得泄氣,神色復雜地瞧著陸淮,暗自皺眉,覺得和自己的想象有點不一樣。 “好啦!別愣著了!來玩來玩!多了兩人,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成曄懟了王濤一下,瘋狂使眼色,手里卻已自覺地拿了轉盤,“玩個刺激的!” 王濤登時心領神會,那小眼睛一轉便隨之起哄:“就是就是,加點碼。真心話大冒險?俗點容易上手!” 方才他來就沒整這些花活,現在一個個全附和要安排上,這是等著他們兩人入套呢。遲淵抿唇,用余光瞄了眼不做反應的陸淮,倒是也沒反駁。 “先慢著。”遲淵見人都一一落座,突然發聲,他不動聲色地舉起酒,“陸總怎么說也算是來遲了,不罰一杯不太好吧?” 不知有意無意,兩人面對面坐著,恰好是橢圓茶幾的長軸,再加上著晦暗光影,遲淵便有些看不清陸淮的表情。 成曄剛想附和,卻像是又想起什么,到嘴邊的話拐了彎準備打個圓場:“遲哥,算了吧!等下不是有機會嘛......” “非喝不可?” 陸淮突然出聲,讓成曄未說完的話吞回了肚子里。他眼中笑意殆盡,即使唇角微勾,也顯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