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生：“我們不知?道。”

    奶奶：“是啊是啊，這孩子我們已經(jīng)有?二十年沒?見過了。”

    大叔：“前幾天，她來給我們掃墓。”

    阿姨：“也不知?道她長?什?么樣。”

    陸園：“掃墓？”

    她遲疑道：“冒昧問一句，你們是怎么去世的？”

    對面的麥上沉默了一瞬。

    還是年邁的奶奶開口?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二十年前，我們是被人砍死的。”

    【啊？】

    【什?么？】

    【我們？】

    年邁的奶奶回憶道：“二十年前，我們家正準備吃晚飯，小李來串門，我兒子就陪他喝了點?。喝到上頭，小李突然說要借錢。”

    大叔無比悔恨：“都是我的錯，當時我就不該讓他進來。”

    阿姨：“當時我在桌上說不借，小李從小就沒?個正形，我們家兩?個孩子正是用錢時候，哪有?錢借給他啊。”

    接下來的事?，就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發(fā)展。

    大叔：“小李他掀了桌子，飯菜倒的到處都是，我一氣?，就讓他滾。然后……”

    像是無法回憶當時的場景，大叔一時頓住。

    換成阿姨說道：“當時板凳上有?個剪子，小李拿著剪子就往我家這個脖子上戳，我上去攔，沒?攔住。”

    大叔聲音微顫，說道：“沒?想到小李會發(fā)瘋，我躺在地上，看著他把剪子扔了，去廚房拿了柴刀，把我五十多?的老母砍了。”

    他嗚咽一聲，說道：“當時我兒子聽到動靜，就跑過來，結(jié)果也沒?躲過。”

    一瞬間，家里都是血泊，他只記得自己不敢合眼，看著小李拿著砍刀四處搜羅。

    【滅門慘案？】

    【太慘了吧。】

    【沒?有?人性啊。】

    年輕男生道：“當時我meimei跟我嬸嬸去街上買糖了。后來村里給我們下葬的時候，聽說我meimei被人領(lǐng)養(yǎng)了，我們就一直沒?聽說過她的消息。前兩?天，她來給我們掃墓，我們有?點?擔心她，當時她才七八歲，應(yīng)該什?么都不知?道。”

    陸園一時說不出話，良久才道：“那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二十七八了。”

    大叔道：“對對，我們就是希望她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當時沒?抓到人，現(xiàn)在這么多?年，就更不可能抓到了。她該過自己日子。我們家就剩她一個了。”

    陸園懷疑道：“她說她要去報仇？”

    對面的麥上一陣沉默。

    還是阿姨說道：“可能吧，她從小就倔。我們死的時候，她七歲，也記事?了。”

    陸園：“那你們家在？”

    阿姨：“唐家村。”

    陸園繼續(xù)問：“你們的小女兒被人收養(yǎng)后，是不是改名了？”

    阿姨：“對，那家人后來就搬走了，我妯娌每次來給我們墳前拔草的時候，她提過幾句，說那家人條件好，后來也和村里斷了聯(lián)系。”

    奶奶道：“不聯(lián)系就不聯(lián)系，能不記得最好，不是什?么好事?。”

    年輕男生道：“就是想請你去幫我們找找，讓她別再找了，她一個人怎么找的到呢。好好過自己日子吧。”

    阿姨：“已經(jīng)二十年了，我們已經(jīng)不想了，也讓她別想了。”

    第35章

    陸園結(jié)束直播, 回到刑偵辦。

    關(guān)朔不在。

    陸園問道：“關(guān)隊呢？”

    呂一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去檔案室找卷宗了。”

    單思博：“說是之前整理往年檔案的時候有印象。”

    陸園便?坐在椅子上等了等。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關(guān)朔才灰頭?土臉的從?檔案是回來, 手里還拿著一個檔案袋。

    陸園：“找到了？”

    關(guān)朔：“二十年前, 唐家村滅門案，我們市里就這一起。”

    他把檔案袋放桌上，說?道：“前年整理舊案的時候看過，這案子兇器人證物證都有，但就是沒抓到人。”

    陸園：“怎么會沒抓到？”

    關(guān)朔：“案情?上寫著，案發(fā)當時大?概是八點?，原本只是聽?到隔壁罵人的聲音，以為是喝多?了, 等感覺不對勁再去看，嫌疑人早跑了。而且唐家村旁邊就是條河, 據(jù)當時辦案刑警推測, 嫌疑人很有可能是走水路, 這條河流經(jīng)幾地, 嫌疑人到底是從?哪兒上岸的都不知道。”

    呂一：“二十年前，村里連路燈都沒有, 更別提監(jiān)控，只能靠人力排查，這上哪兒逮去。”

    陸園：“嫌疑人沒有親屬嗎？沒和?親人聯(lián)系？”

    關(guān)朔翻了翻筆錄那幾頁, 說?道：“案發(fā)當晚，嫌疑人的父親聽?說?之?后就氣暈了，半個月后人就沒了。嫌疑人一家說?了兇手沒和?他們聯(lián)系, 真聯(lián)系了，他們一定會報案。”

    “死者一共四人, 父親唐川，母親榮娟，奶奶萬雁，還有家里的大?兒子，唐磊，當年才十五歲，還沒成年。”

    陸園翻看了卷宗，像直播里說?的那樣，夫妻倆被剪刀戳中脖子，家里的老太太和?大?兒子被柴刀砍死。

    她又往后翻了一頁，這一頁貼的是兇案現(xiàn)?場的照片。

    滿屋的血跡，父親和?母親躺下的位置很近，老太太是在堂屋和?臥室的連接處被砍中，大?兒子是在院子里被砍死。

    陸園看著上面照片，關(guān)朔上去合上。

    陸園：“只是不借錢罷了，怎么會兇到砍死人家一家。”

    她眼里還是剛才照片中的血色，久久無?法釋懷。

    關(guān)朔：“檔案上寫了，嫌疑人之?前已經(jīng)借了好幾家，人家都不愿意借，當晚唐家是嫌疑人去的最后一家。本來就有怒氣，喝完酒再一上頭?，什么都做的出來。”

    卷宗中在刑偵辦每個人手上過了一遍。

    眾人臉上沉重。

    關(guān)朔：“我已經(jīng)和?副局打完電話了，我們今晚就出發(fā)，從?市局開到平安縣城唐家村，要開四個多?小時，早點?去，等我們到那邊就天亮了。有沒有要帶的自己看看，我們半小時后出發(fā)。”

    *

    半個小時后，陸園坐進了副駕駛。

    姚平南最后一個坐上車，一邊擠進去，他一邊說?道：“還好咱們都瘦，不然這車都坐不下。”

    陸園坐在副駕駛上回頭?看他，后面三個大?男人其實都瘦，但他們都高啊，看上去坐的憋憋屈屈。

    陸園深表同情?。

    關(guān)朔：“開兩輛車耗油，你要是能申請到補助，那咱們也能開兩輛車。”

    姚平南嘆氣：“上頭?只會說?沒錢。”

    關(guān)朔：“行了，都坐好，走了。”

    一路開往唐家村。

    中途呂一和?關(guān)朔換了一下開車。

    等到五點?多?，天一亮，車就開到了平安縣城，往唐家村開去。

    縣城到唐家村的路修的還不錯，一路上車都開的很平穩(wěn)。

    車一停，陸園就睜開了眼。

    “到了？”

    呂一點?點?頭?，把后面幾個都叫醒。

    陸園下車活動活動腿腳，關(guān)朔站在唐家村里，往村里看。

    陸園“噠噠噠”走過去，說?道：“唐家村看著比候樂家的百樂村強多?了。”

    瞧這一棟棟小樓蓋的，前面還自帶個小院子，有種瓜種菜的，也有種花的。

    看起來唐家村經(jīng)濟條件很好。

    呂一剛剛一路把車從?平安縣城開到唐家村，他說?道：“離縣城近吧，二十分鐘半個小時就能到，要不是小孩上學(xué)問題，住村里也不錯啊，地方大?空氣好。”

    關(guān)朔：“先買點?早飯吧。”

    最后幾人坐在一家烤牌油條店里。

    一邊吃，關(guān)朔一邊安排：“先去找村長，二十年過去了，村長估計都換人了。然后我們再去唐家人墳前看看，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年輕的眼生的姑娘來村子里。最后去找嫌疑人的親屬。”

    陸園咬了一口油條，嚼巴嚼巴咽了下去，然后說?道：“都過去了二十年了，唐家的小女兒打算從?哪兒查起？她不是被人收養(yǎng)了嗎？看看能不能聯(lián)系到收養(yǎng)人，要張近照看看，不然名字長相?都不知道，我們怎么找人？”

    單思博：“唐家不是還有人嗎？去打聽?打聽?吧。”

    關(guān)朔聯(lián)系了村長，現(xiàn)?在的村長是個年輕人，叫唐袁。

    唐袁十分年輕，一大?清早，還沒到六點?鐘，就被電話喊醒。

    聽?說?是市局刑偵隊來人了，他飯也沒吃先去見了人。

    辦公室里，陸園正盯著墻上的宣傳語看，一邊看，她還對關(guān)朔道：“看來唐家村盛產(chǎn)草莓。”

    關(guān)朔看了一眼：“看上去還行，等忙完了，買點?回去。”

    兩人正說?著話，唐袁就走了進來。

    他熱情?道：“幾位好，幾位好，吃了嗎？沒吃吃點?？”

    陸園笑道：“我們吃過了，村長還沒吃吧，真不好意思，一大?清早把你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