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56節(jié)
沈映宵一驚,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這身體同樣也能吸納靈力。 好在靈液遠比濁氣矜持,即便被底層的濁氣擾得躁動,也沒主動撲過來。可沈映宵看著微微顫動的池面,意識到若自己繼續(xù)在這躺尸,那么離靈氣找上他恐怕也不遠了。 ……吃不下了,真的一縷都吃不下了。 沈映宵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躲著能量走。 他一邊瘋狂煉化著吸納入體的濁氣,一邊強撐著站起身,一路走出那道屏障,這才感覺里面的靈池漸漸平靜了下去。 心里一松,沈映宵重新跪倒在地。 他簡直想就這么趴下睡過去,可又不敢在室外多留。因此閉著眼睛緩了緩,等稍微攢下些力氣,他就立刻強撐著逃回了寢宮。 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zé)捇艘魂嚕蛴诚惺苤綗捲蕉嗟哪芰浚笊l(fā),忽然想起一件事: “濁氣煉化出的能量,這具身體一時半會兒根本吸收不了,再這么下去遲早撐死——我記得仙靈之體修行沒有瓶頸,若能想辦法把煉好的東西渡給本體……” 劍靈:“……你就不怕把本體撐死?” 沈映宵想起魔尊的飛升的理論,狠了狠心:“我先試試,不行再說,至少能分擔(dān)一點。” 分身此時回不了本命洞府,沈映宵像撈救命稻草一樣隨手一拽,本體便被他從洞府取出,摔在他身上。 沈映宵把本體放到身旁,百忙中對那些宮人下令:“看住外面,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 傀儡們十分聽話,一群宮人遵從命令,紛紛守住了要道。 幾乎同時,側(cè)殿當(dāng)中,凌塵無聲睜開了眼睛。 ——前一陣他撒在幾個宮人身上的追蹤陣法告訴他,那些人突然有了異動,竟像是隱隱圍住了那座華貴的寢宮。 ……映宵那邊出事了? 凌塵起身走到窗邊,指尖點在窗欞上,緩緩下壓。 封鎖住整間側(cè)殿的陣法被龐大的靈力推動,一寸寸倒轉(zhuǎn),最終徹底逆流,窗扉無聲洞開。 一隊宮人路過,似有所覺,望過來一眼,只看到一扇關(guān)嚴的窗戶。 它們駐足片刻,未見其他異動,便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沿著自己的路線往前走。 而等他們離開,一道白衣人影一閃而過,往寢宮行去。 第155章 沈映宵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一會兒把本體擺在旁邊,一會兒抱在懷里,琢磨了半天卻不得其法。 過了好幾息, 他才一下想起什么, 試著意識回到了本體當(dāng)中, 想用本體攫取分身煉化的能量。然而雙方修為差距實在太大,他又一時破不了分身的防。 魔尊安靜如雞地圍觀片刻, 實在沒忍住出聲:“從前的幻境里,我不是給你看過雙修功法嗎——吸他,從嘴吸, 就像你之前搶你師尊的酒一樣。” 沈映宵:“……閉嘴!” 他倒有心接受這個提議, 可扳起分身的臉, 對著自己半晌,實在是下不了嘴。 “破事真多, 再磨蹭下去你分身真要撐破了。”魔尊嘖了一聲,飄近在分身頸側(cè)一點, “這處的xue位, 咬上去, 運轉(zhuǎn)我先前教你的功法, 可以強行采補。” 沈映宵眼看著分身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只好如他所說,趴上去一口咬在分身頸側(cè)。 靈力相通,大口能量潮水般灌入, 沈映宵一時不防,嗆得咳嗽起來。他艱難運轉(zhuǎn)起修煉功法, 本體的經(jīng)脈和丹田就漸漸被龐大的能量填滿, 緊跟著, 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相當(dāng)不妙的事。 ——仙靈之體晉升的確沒有瓶頸,可修煉速度卻是有極限的。 從分身那里渡過來的能量,要在丹田流轉(zhuǎn)幾圈才能轉(zhuǎn)化成他的修為,可本體才剛元嬰期,根本來不及煉化這些連分身都快撐破的能量,若再這么下去,恐怕本體和分身都…… 沈映宵心里涌起一絲玩脫了的慌亂,可亂竄的能量已經(jīng)被他這幾下勾動得規(guī)律流轉(zhuǎn)起來,若現(xiàn)在倉促撒嘴,處境只會雪上加霜。他就像一個被迫上了賊船的人,為了不沉船,只能胡亂往更危險的地方滑。 可倒霉事好像總是扎堆而來,就在他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分身掌心的印記忽然有了反應(yīng):守在寢殿外面的四個眼線,突然同時與他斷了聯(lián)——恐怕有人察覺了寢殿的動靜,找上了門。 ……能同時抹掉那四個宮人,來的是師尊還是師弟? 不管哪個,都讓沈映宵本能想跑。可此時他全身經(jīng)脈都像被打滿了氣,僵硬得如同一團鋼絲,根本起不了身。 眼睜睜感覺到一抹氣息越來越近,沈映宵只能狼狽地一抬手,撒下屏蔽氣息的符陣,同時卷過屏風(fēng),遮擋在榻前。 下一瞬便聽門被人推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眼看著那人要繞過屏風(fēng),沈映宵只得冒險松開叼著分身的嘴,厲聲道:“站住!” 屏風(fēng)另一側(cè),凌塵從沒聽過徒弟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步伐本能一頓。 沈映宵隔著琉璃屏風(fēng)看著那道模糊的白影,知道來的是凌塵,他竟覺得像不幸中的萬幸。 他努力平穩(wěn)下氣息,搬出現(xiàn)在的局勢,想先把人騙走:“如今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我這個‘少城主’深夜和客卿私會,并不妥當(dāng)——你先回去。” 他已經(jīng)盡力拿出了最平穩(wěn)的話音,可落在耳聰目明的修士耳中,這道聲音卻斷斷續(xù)續(xù)帶著喘息。凌塵隔著屏風(fēng)看著榻上兩道交疊的人影,面上沒有什么表情,身下地磚卻無聲碎了一片,蔓延開蛛網(wǎng)般的裂縫。 一種從沒有過的心情緩緩上涌,凌塵暗自想:和客卿私會并不妥當(dāng),和那些選親之人相會,莫非就妥當(dāng)了? …… 沈映宵說完那句話,便聽到外面沒有了聲音。門口的兩點燭光也熄滅了,凌塵似乎已經(jīng)離開。 他虛脫般松懈下去,伏在分身身上喘了幾口氣。等稍緩過來一些,他正要再湊過去分些能量,可剛貼近,忽然被一雙手抄著腋下從后抱起,而后被按著往后一仰,靠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第156章 沈映宵每根經(jīng)脈都酸脹到極致, 剛才被拎坐起來的動作其實不大,可他身體里卻像是有一團鋼絲翻絞。他霎時疼出一身冷汗,好一陣斷掉的思維才艱難續(xù)上, 沈映宵倚著身后的人, 茫然道:“……師尊?” 凌塵沒有說話, 伸手在他和分身腕上探了探,表情微沉, 他扶起蜷成一團的徒弟,把人展開擺正,仰面按在榻上。 體內(nèi)經(jīng)脈又是一絞, 沈映宵死死咬著牙才沒痛叫出聲, 他抬起被冷汗沾濕的眼睫看著凌塵, 卻見凌塵竟然望著他頸側(cè),俯下身來。 沈映宵懵了一下, 忽然明白過來凌塵是要吸走他體內(nèi)多余的靈力,他一時冷汗都下來了, 抬手抵在凌塵肩上, 艱難道:“不行!” 自己身體里這些被分身煉化過的濁氣, 雖已化成能量, 卻仍舊帶著濁氣的特性。而凌塵滿身清氣一塵不染, 光是想想他要被這些東西沾染,沈映宵就接受不了。 凌塵擦去他額角的冷汗,輕聲安撫:“這么下去你經(jīng)脈支撐不住。放心, 都交給我。” 沈映宵啞聲道:“……我撐得住,離我遠些!” 凌塵低頭看著他, 無奈道:“易地而處, 若我出事, 你會只是看著?” 沈映宵腦中閃過一片噩夢般的混亂景象,嘴唇發(fā)顫:“……我會。” 前世凌塵出事……他可不就只能看著。 被迫在凌塵面前承認自己的無能,那些難堪的記憶又一次潮水般涌了上來。身體和精神的劇痛幾乎將他擊垮,然而這時,沈映宵聽凌塵道:“我也不會。” 沈映宵:“……?” 就兩個字師尊也能聽錯,難道是自己聲音太不穩(wěn)了?沈映宵聚起全身的力氣,艱難糾正:“我說我會。” 凌塵輕輕捂住他的嘴:“你不會。” 沈映宵沒想到師尊這不聽人話的毛病此時突然發(fā)作,急道:“我……” 話音未落,凌塵忽然俯下了身。 頸側(cè)一癢,緊跟著泛起一點刺痛。凌塵竟一口咬在他頸上。 幾乎漲破經(jīng)脈的力量一下找到了出口。濃如實質(zhì)的靈力絲絲縷縷從體內(nèi)抽出,這古怪的感覺讓沈映宵瞬間麻了半邊身子,他喉嚨動了動,卻沒發(fā)出聲音,雙眼漸漸變得空茫,籠上一層霧氣。 被高了自己整整兩個境界的人叼住要害,即使凌塵沒有刻意對他施壓,沈映宵也有一種被老虎湊近舔毛的悚然,仿佛下一秒咽喉就會被輕易咬穿。 明明這是個令人心驚膽戰(zhàn)的動作,可偏偏從理智到身體又告訴他這人是安全的。極端矛盾的感覺來回糾纏,沈映宵腦中一時都變得空白起來。一直到鼓脹的能量徹底被從體內(nèi)抽出、凌塵重新支起身體,他也沒能回過神來。 對面,凌塵抽出徒弟體內(nèi)摻著濁氣的靈力,又從分身那里引了些過來。沈映宵掙扎許久消化不了的力量,在他丹田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便被漸漸煉化。 凌塵截留下那些摻著濁氣的部分,打算把清氣渡回給身下的人。原本他是想沿著徒弟的經(jīng)脈緩緩渡去,可剛才滲入體內(nèi)的濁氣不斷沖撞,私欲無形中上涌。理智、道德、自控……一切約束都在不知不覺間淡化下去。 凌塵知道濁氣對人的影響,但并未放在心上,他本就不是那種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格,即便神智真的被濁氣沾染,也沒有太多妨礙。 ——原本應(yīng)該是這樣的。可此時,凌塵低頭看著徒弟那雙迷蒙失神的眼睛,心里有什么東西無聲破碎,而早早被鎮(zhèn)壓的雜念,則從冰層深處緩緩上浮。 探向徒弟腕部的手,不知何時摸上了他的臉頰。 凌塵莫名想起一件事:先前在別院當(dāng)中,自己不知丹修是心魔化身,以為銀面人欺辱徒弟,而徒弟偏又對那人百般維護,情根深種。 那時凌塵心里除了殺意,還有一抹古怪的念頭閃過,快到連他自己也沒看清。 可事到如今,他忽然就明白了那時的自己在想什么。 “若是我,絕不會如此待他。” ……那該如何對待? 凌塵微蹙起眉,冷冷清清的眸底露出幾分真實的疑惑。他的思緒被濁氣干擾得遲緩,半天也沒想出結(jié)果,身體反倒比頭腦更快。在他得出結(jié)論之前,修長的手指便摸索著扣住徒弟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緩緩俯下了身。 身下,沈映宵剛掙扎著恢復(fù)一些清明,便被頂開唇齒,迎面灌了一大口靈力。 被抽走的是摻著濁氣的能量,返回來的卻是精純的清氣。那股清氣沾著凌塵的氣息,像一口醇香的酒,卻更醉人。 沈映宵剛剛清明的頭腦,霎時又變得暈暈乎乎起來。他一時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眼睫朦朧眨動,看上去茫然極了。 凌塵灌完靈力,微微支起身體,發(fā)絲從他背后滑落,散在沈映宵身上。 他伸手撥開那縷烏發(fā),指尖按了按徒弟的嘴角,忽然就明白了這個孽徒先前為什么咬他——柔軟的唇瓣明明沒什么滋味,觸感卻莫名令人喜歡。 正想再碰一碰,腦中卻隱約閃過一道念頭——這不合規(guī)矩。 凌塵動作一滯,卻又很快恢復(fù)如常,他眼底罕見地露出幾分劍修獨有的鋒銳和冷漠:規(guī)矩算什么東西,他養(yǎng)大的就是他的,嘗上幾口有何不可? 這時,身下的人似是被摸得癢,迷糊間抬手推他。 凌塵回過神,拉過徒弟的手腕按在榻上,沒了阻礙,他再度俯下身去。 當(dāng)久了高高在上的清冷劍仙,難得做一回不受約束的壞人,凌塵很快就得了趣,他好整以暇地輕輕啄著,一邊看徒弟的表情,一邊把剛才轉(zhuǎn)化的靈力一點點全喂給他。 每渡一些進去,沈映宵稍有清醒的意識就再度沉淪。來回十?dāng)?shù)次,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終于徹底失了神志,只剩一團氤氳水霧。 劍靈看得都懵了。 直到察覺凌塵體內(nèi)的濁氣越來越重,它才一下驚醒,連忙去喚主人的神識:“別睡了,你師尊又在胡來了!” 一聲清喝,沈映宵像在美夢中被冷水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