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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49節

    沈映宵一怔,頓時警覺。

    ——能走到這一步,除了零星幾個毀了容的人,以及大限將至滿臉老態的人,所有修士都稱得上相貌周正。

    和前面的武斗相比,這場文試,似乎太容易了些。

    “通過者賜酒……”沈映宵無聲蹙起了眉,“那酒有問題?”

    酒壺不在他手里,隔著這么遠也看不出什么東西。

    眼看著一行人進了側殿,沈映宵咬了咬牙,也跟了進去——以防萬一,絕不能讓凌塵喝下那杯酒。

    ……

    凌塵坐在殿中,無聲環顧周圍,很快就看到幾個宮人端著酒壺走了出來,一人接一人的賜酒。

    很快,一只盛滿酒液的銅杯落在他面前。

    凌塵看了看里面的酒,緩緩伸手。

    在他拿起酒杯之前,一只手從旁伸來,按住了那只杯子。

    第147章

    凌塵望著那只搭在杯上的手, 緩緩抬頭,對上了一張木刻面具——這是所有侍衛的統一裝扮,可即便遮了臉, 他也立刻認出了來人。

    沈映宵扮做宮廷護衛的模樣, 隔著面具朝他微一頷首, 想讓師尊安心。然而頭還沒徹底點下去,下一瞬凌塵便抓住他手腕, 一把將人拉了過來。

    沈映宵猝不及防,被拽得騰了空,翻過桌子摔進他懷里。暈頭轉向間, 發現凌塵竟是要帶著他走, 沈映宵一把抓住桌沿:“我還有事要做!”

    ——眼看著毀掉了那幕后之人的三條手腳, 就差藏在這里的最后一根了,怎能前功盡棄。

    凌塵看了一眼他的手:“松開。”

    沈映宵只好改口:“我, 我離開這里會暴斃身亡。”

    凌塵:“……”

    他懷疑這只是被用來敷衍他的托詞,可想起徒弟這段時間篩子似的身體狀況, 又不敢賭。

    正想著, 沈映宵趁他遲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桌沿, 抓過宮人剛剛放在桌上的另一只酒盅, 咕咚飲盡。

    旁邊發酒的宮人是個傀儡。沈映宵原以為它送完酒,就會將人登記在冊。可事實證明這東西竟有一定的分辨能力——剛才那杯酒灑了,它就沒有記下, 而是用一模一樣的動作,機械地重新倒了一杯。

    ……似乎只有將這杯酒喝了, 它才會把凌塵記錄入冊。

    沈映宵于是就趁凌塵不備, 把酒搶了。喝完也沒敢看他的臉色, 只轉頭去看那只傀儡。

    誰知傀儡的目光卻仍在凌塵身上,似乎是見飲酒的人不對,它又一次取過酒盅,在汩汩水聲中,倒了第三杯。

    沈映宵:“……”區區一只傀儡,居然這么軸。

    這就沒辦法了。

    他回過頭,還是不敢看凌塵,只小聲商量:“師……你要不先去宮外等我?”

    凌塵似乎真的氣得不輕,居然沒理他,只一手攬著他,另一只手去拿那杯進宮必喝的酒。

    沈映宵臉色微變:先前他覺得這一杯酒有問題,還只是猜測。可剛才親口喝下之后,他確定了——這酒的確被動過了手腳。

    ……絕不能讓凌塵喝下它。

    可看現在的狀況,若不喝這杯酒,就沒法名正言順地入宮,要是師尊強闖觸動了什么機關……

    沈映宵正暗暗著急著,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他便沒再認真跟凌塵爭搶,只做出一副擔憂的模樣,眼睜睜看著凌塵將酒液倒入口中。

    然后在他咽下之前,推開自己臉上的面具,忽然按著凌塵的后腦用力往下一扣,把那杯酒強行渡了過來。

    “咳咳……你!”凌塵怎么也沒想到徒弟竟然會有這種舉動,想攔已經來不及了,他掐開沈映宵的嘴,卻看到酒早被咽了下去。

    兩步開外,宮人將這一幕收入眼中。

    酒液入口、沒再倒出來。

    ……確實喝掉了。

    宮人機械地撥動著身上的陣法,將新人記錄在冊,然后端著它的酒,晃晃悠悠去了下一桌。

    第148章

    沈映宵活了這么多年, 總算領會到了什么叫不敢回頭看爆炸。

    他緩過勁以后扭頭就跑,而凌塵反應居然慢了一拍,竟真讓他從懷里躥了出去。

    沈映宵出了大殿, 繞了一圈, 又不放心地溜了回來, 躲在柱子后面遠遠偷看。

    凌塵背對著他,抬手緩緩拭去唇邊殘留的酒液。原本冷冷清清的一個人, 此時沈映宵看著他的背影,卻竟然覺得像在看一座火山。

    沈映宵忐忑:“……師尊生氣了?”

    魔尊攏著寬袖飄在一旁,幸災樂禍:“是有些火氣, 哪種火氣就不好說了。”

    沈映宵眼角一跳, 讓劍靈把這沒一句正經話的殘魂拍飛出去。

    他留意著殿中情形, 就見那送酒的宮人沒再糾纏凌塵,去了下一桌倒酒。

    沈映宵暗暗松了一口氣。

    可誰知下一瞬, 隔壁有個人眼珠一轉,忽然指向凌塵, 大聲道:“我看到剛才這人與侍衛茍合, 不干凈了, 他不能繼……!”

    話音未盡, 那人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 像被一汪水哽住,掙扎著說不出話。

    凌塵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敲,那人便一頭栽倒在地, 暈了過去。

    其他人聽到動靜,看了過來, 只當那是個一杯倒說胡話的。

    也有離得近的看到了全程, 卻擔心步上那人的后塵, 不敢招惹凌塵,垂著眼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沈映宵混在侍衛當中,滿腦子都是“茍合”、“不干凈了”繞來繞去。

    他一方面氣憤這人要污師尊的名聲,另一方面腦中又總是閃過剛才的畫面——雖說那只是情勢所迫,并不是為了以下犯上……可這會兒后勁上來,剛剛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的觸覺和感知一下從記憶中騰起,他整張臉都紅了。

    “……”

    還好有侍衛的面具遮著,否則也太尷尬了。

    趁凌塵沒來得及找他算賬,沈映宵悄悄溜了。

    ……

    這里御不了劍,沈映宵換回自己原本的著裝,一路從窗戶翻回寢殿,和衣倒在了榻上。

    他緩了緩,闔眸內視,很快便覺出腹中多了一團東西——那杯酒里摻著一股隱蔽的能量,原本藏匿無蹤,但受他體內的魔種沾染,卻漸漸有了蹤跡。

    沈映宵正想細探,可這時,房門嘎吱一響,有人推門而入。

    他一怔,連忙讓劍靈掩住自己體內的動靜,熟練裝睡。

    一串腳步聲很快來到床邊。

    沈映宵借著眼睫遮蓋,悄悄瞄了一眼,就見來人似乎是那個總管。

    本以為這人只是來確認他行蹤的,可誰知那道腳步聲在床邊停了停,總管竟俯下身,要探他的脈。

    ……這可不能讓他探。能躲還是要盡量躲,萬一離近了看出什么怎么辦。

    想到這,沈映宵裝作驚醒,猛地將人揮開,人也往床里一縮:“你做什么?!”

    總管看了他一眼,竟真的沒再去探,收回手立在了床邊。

    沈映宵總感覺這人和上次見面時有些不同,但細看又像是并無差別。

    同時他后知后覺地回過味,感覺自己剛才的表演有那么一點點夸張。

    “……”沈映宵尷尬地清清嗓子,往回找補,重新問,“你有什么事?”

    總管打量著他,想了想:“和上次一樣。”

    沈映宵:“……”上次?

    上次這總管好像拉著他換了一身衣服首飾,難道這次又要更換?

    也對,現在他穿的還是巡街的衣服,回了寢殿是該換一身,至少得去掉外袍。

    沈映宵就低頭看了看自己,抬手去解領口。

    誰知還沒等解開,那總管不知想到了,竟一下攔住了他的手,臉色微沉,周身氣場有些嚇人。

    沈映宵怔了怔:“又怎么了?”

    總管丟下一句:“不用了。”

    然后竟是轉身走了。

    沈映宵:“……”

    他看著被帶上的房門,莫名其妙:“這人怎么突然陰晴不定的,他該不會發現了我的破綻吧。”

    劍靈也有些心虛,畢竟主人剛剛才出去溜達了一圈,細究起來,行事還有點囂張。

    不過仔細想想,應該也沒什么大事:“那些被騙進來的修士,還得靠你釣著。就算覺得你有問題,這些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你動手。”

    沈映宵想起自己這人見人愛的本體,還真被它說服了,重新松懈下來:“也對。”

    ……

    靠回榻上,等了一會兒發現門外沒有動靜,沈映宵就又閑不住了。

    讓劍靈出去探了探,得知總管這會兒不在,沈映宵干脆回本命洞府換上分身,然后落回了床邊。

    他搭住本體的腕脈,又沿著不對勁的地方一路摸到丹田,探了一會兒,終于確認了:“那酒里藏著的東西,倒像是濁氣構成的,不過要精妙許多。”

    雖然一時看不出用處,但有一事倒能確定:這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本體這么脆,若繼續讓它留下,沒準什么時候就暴斃了。于是猶豫片刻,沈映宵干脆動用分身的特殊,把這東西當儲備糧一樣,強行吸到了分身體內。

    還好這縷精致的濁氣剛入體不久,并未與元嬰和經脈糾纏,很順利就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