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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35節

    一瓶靈液澆灌下去,無名幽火從陣紋中騰起,把他整個人包裹其中。那火焰并不灼熱,蘊含著濃郁的靈力,沈映宵整個人像被煉化又重新打造,傷口和眼里的雜質被迅速灼燒干凈,視線重新恢復了清明。

    他松了一口氣,清洗干凈換了身衣服,重新回到外界。

    第二天天亮,沈映宵起身去隔壁找人。

    兩人看到他,都怔了怔,梅文鶴詫異道:“沒想到丹修的醫術也能如此了得,你的眼睛也治好了?”

    這哪是什么醫術。沈映宵心虛地敷衍過去,轉頭對凌塵道:“還記得我說過的那對護衛么,我想了想,總覺得他們已經被傀儡替換掉了——昨天那傀儡還變成了你的模樣,你先前難道用過銅盆?”

    凌塵搖頭,想了想又有些遲疑:“昨天在寺廟探查時,我遠遠看到過一只破舊的銅盆,那只盆子斜著架在地上,我雖沒用它,卻好像照到了盆底……莫非是那時被它復刻了?”

    想起那傀儡專挑自己的模樣變,他意識到什么:“傀儡沒有真人的血rou,若分開后再度相遇,我會先劃傷自證。”

    沈映宵蹙了蹙眉,丟給他倆一人一條手串:“不用,戴上這個就行。這是我煉制的獨門法器,它們無法復刻,自能驗明你們的身份。”

    凌塵和梅文鶴低下頭,看向手上的東西。

    那是一串孔雀石模樣的珠子,可入手卻極其輕盈,毫無石頭該有的沉重,仿佛沾著飄飄仙氣。

    魔尊沒見過這東西,好奇道:“這是什么?”

    劍靈:“……”是主人剛去現代世界時被人騙了,買下的塑料寶珠。

    ……不過在別處便宜劣質的東西,在這邊反倒物以稀為貴。它看著那好奇研究手串的兩人一魂,目不忍視地別開了視線。

    第132章

    今日就是進城第三日了, 不能坐以待斃。

    沈映宵想了想,覺得線索還是在于那些銅盆:這東西家家戶戶都有,似乎是將活人變成傀儡的元兇。可總不能家家戶戶都布一個陣, 因此一定有一個核心的總源, 打破它可解。

    “頭頂壓制修為的陣法, 再加上這些金盆,這里至少有兩重大陣。陣法核心若相聚太近, 必然相生沖突,除非它們彼此重疊,相輔相成。”凌塵衡量了一下城中布局, 找到了最可能藏著陣眼的地方, “得回城主府看看。”

    三人便又回了城, 一路往城主府行進。

    本以為麻煩之處在于森嚴的守衛,然而等到了地方, 三人步伐頓住。

    城中心只有一片靜謐的池塘,池邊柳枝垂落, 碧濤波動。根本沒有什么院落, 更沒有院落中的府邸。

    ——短短一日, 城主府居然憑空消失了。

    沈映宵怔了怔, 往池里看, 透過清澈的池水,只能隱約看見底部的淤泥:“是在這?還是我記錯了。”

    凌塵望向周圍,忽有所覺, 他俯下身,從池邊石縫中捻起一點細碎的紅屑。

    “是迎親時鞭炮留下的紙屑。”他說, “城主府的確存在過。”

    三人藏身在附近, 暗中觀察了一下路過的居民, 卻見眾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好像這里原本就該是一片湖。

    梅文鶴:“要不潛下去看看?”

    沈映宵聽到他出聲,下意識地看向他,想到一件事。

    “你們說……”沈映宵,“會不會只有娶親的時候,府邸才會開放?”

    梅文鶴想起那段被壓去結婚的糟糕經歷,略微一僵:“你不會要讓我……”

    沈映宵嫌棄道:“你去有什么用,送人頭?——詳細說說你之前是怎么被抓的。”

    梅文鶴只好悶頭去想:“就是進了深林以后一路往這邊找,走著走著就被人拖上了轎。那時我腦中有些混沌,等終于想起反擊的時候,有人給我灌了一碗藥,之后的事就不太記得了……再醒來就看到你挑我蓋頭。”

    沈映宵:“……”最后那句不用說,我是不會對你負責的。

    好在梅文鶴看上去也沒這個意思。

    沈映宵搖了搖頭:“走吧,去城外試試。既然那城主著急娶親,丟了一個,想必還會再找下一個。”

    凌塵聽出了他以身為餌的意思:“還是我去吧。”

    沈映宵早就上過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轎和婚車,不差這一回,但他絕不想讓凌塵去:“我有解毒之法,不受那種汁液影響。你去有什么用?”

    凌塵還想說什么,沈映宵打斷道:“我已經說過,你若走了,我不會幫你照看徒弟——哪怕這小子被拖走剁餡做成包子,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無辜躺槍的梅文鶴:“?”

    凌塵見他態度堅決,沒再堅持:“好,那我在外策應。”

    說話間,三人又出了城,回到了林邊。

    “你們就別進去了,否則屆時人太多,城主都不知該抓哪一個。”沈映宵找出一卷泛著熒光的絲線,一端系在凌塵手腕上,另一端連著自己,“我會定期敲它一下,若振動停了,便說明我已經遇到了搶親的人。”

    簡單交代了幾句,他進了樹林,沒再回頭。

    ……

    獨自用分身行動,沈映宵反倒放松下來了。

    在本體和凌塵旁邊,還要時刻把握將人收回洞府的時機,以免他們遭到無可挽回的重創。但分身就沒那么麻煩了——只要靈力足夠,這具身體哪怕被剁成塊,都能重新修好。

    “可惜修復起來價錢太貴。”沈映宵嘆了一口氣,“否則我去練個自爆秘術,怎么也比丹修的攻擊力更高。”

    劍靈可不想要一個動不動爆炸的主人:“……別折騰了,專心看路。”

    沈映宵沿著深林一路往外走,每隔幾秒,就在手腕的懸絲上輕點一下。

    點完發現對面還會回他,沈映宵不禁有些好笑,如果放到別的世界,凌塵大概是那種一定要回復最后一句才能結束對話的人。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始終無事發生。

    沈映宵逐漸有些猶豫,正想著是不是思路錯了。但就在這時,他耳尖一動,捕捉到一陣細長的嗩吶聲。

    起初只是幻覺般的一縷,漸漸的,那聲音清晰起來,開始忽遠忽近,仿佛在四面八方響起。

    曲不成調,難聽到讓人想捂耳朵。但沈映宵還是盡量放松自己,跟著那聲音的節奏走。

    沒多久,就像梅文鶴說的一樣,他的神智開始變的恍惚起來。這時,有人從旁邊一拽,沈映宵便一腳踏空,跌進了喜轎當中。

    一個轎夫模樣的人走上來,端來一碗泛著植物清氣的藥。

    熟悉的氣味攀過鼻尖,沈映宵冷不丁想起了極樂樓里那個卡著點給他灌藥的混賬牛頭,下意識往后一躲。

    好在旁邊這傀儡也是一位灌藥熟手,一掰一倒就將毒汁全都灌了下去。做完這些,轎夫退出了喜轎。

    沈映宵獨自留在轎子里。這具身體對毒素的抗性,的確比本體要強,同樣的毒只是讓他有些困倦。

    沈映宵借著這股困勁闔上眼睛,熟練裝睡。過了一陣,一些細密紅絲攀上身體,逐漸交織成喜袍的形狀——這體驗和先前在青竹鎮時有些相似。

    “是因為極樂城中的巨足有了異動,所以這邊也有了相應的反應?”沈映宵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劍靈聊著,“攢靈池,攢夠以后讓巨手掉進去吸收融合,另一邊的魔種則開始尋找身體,然后借助身體離開孕育地點,最終魔種和肢體匯合……總感覺有點死板,幕后那人莫非不知巨手已經被毀了?”

    劍靈還沒說話,魔尊倒是先一步跟他聊上了:“不無可能。本尊生前才剛合體圓滿,便已能時刻察覺天道威壓。而藏在幕后弄出這一切的人,恐怕已經摸到了大乘期飛升的門檻——他不挨雷劈誰挨雷劈。我若是他,怕是也只能預先設下陣法,然后藏頭露尾地像個老鼠一樣躲著,等待時機成熟。”

    沈映宵:“……你罵起自己倒是很不客氣。”

    魔尊笑著繼續道:“這些魔種和肢體,只要有耐心和時間,百年千年,總能重新積攢起來。毀掉雖然傷筋動骨,卻并不能斬草除根。唯有用他絕對不想舍棄的東西將那人引出,方可一了百了——你難道不想徹底將他毀滅,讓他永遠無法再對你師門下手么。”

    沈映宵沉默了一下。魔尊沒有明說,但他隱約猜到了那個所謂的“不能替代的東西”,指的是凌塵。

    用凌塵把幕后那人引出來,再除掉那人以免凌塵受害?

    即便沒了體內魔種牽制,凌塵足以自保,可放出去的誘餌又有幾個能被毫發無傷地收回來。冒險的又不是魔尊的人,他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沈映宵沒有接話,轉而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魔尊見他不想聊這個,便笑笑就過去了:“那是自然,本尊活了多久,你才活了多久。”

    然后喜轎里便安靜下去,沒有人再說話,轎子一路晃晃悠悠往前。

    困倦間,沈映宵總覺得好像忘了點什么。

    沈映宵:“……”不過問題不大,等看到城主肯定就想起來了。

    他打了個呵欠,靠著座位不動了。

    ……

    樹林外面,兩個盯著絲線的人沉默片刻,對視了一眼。

    梅文鶴算了算時間,喃喃道:“沒有反應了,這么順利就被搶了?……真是看不出來,他居然如此受那東西歡迎。”

    凌塵按著手腕上的絲線,忽然問他:“你看他可覺得熟悉?”

    梅文鶴微怔:“我應該是第一次見他,師尊何出此言?”

    凌塵搖了搖頭,也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看向樹林,沒見有東西靠近,擔心誤了時辰:“進城的路未必在樹林當中,直接去城主府吧。”

    ……

    兩人轉變路線已經夠快,可趕到時還是慢了一步。

    那一頂轎子居然后發先至——他們快要抵達城主府的時候,正好遠遠看到喜轎破開水波,往下沉去。

    凌塵蹙了蹙眉,攔住梅文鶴:“你在這里等著。”

    然后飄身而上,趕在水波中陣紋消失的前一刻,沒入其中。

    梅文鶴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兩個人都不見了。

    “……”

    片刻后,他袖口微動,一只巴掌大小的仙鶴從中拱出。

    仙鶴停在梅文鶴肩上,不耐煩地理順在袖中滾亂的羽毛,然后抬起頭看了看湖。

    ……

    沈映宵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直到轎子停下,有人扶他下去,他才發現已經到城主府了。

    面前是一間華美的屋子,沈映宵被帶進屋。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感覺到有人走了過來。

    城主前不久想娶梅文鶴,在前廳宴請的時候,后院的人跑了。或許是虛心吸取了經驗教訓,這一次他沒耽擱,放棄了那些人類的虛禮,直接過來了。

    沈映宵面前的蓋頭被掀開,滿室的大紅色晃得他瞇了瞇眼睛。他仰頭看過去:“真是心急。”

    面前神色古板的城主沒有回話,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就要將人推倒在床上。

    沈映宵欲拒還迎似的抬起手,指尖夾著刀刃,嗤一聲撕開了他的腹部。

    正想取出魔種,卻忽然覺得不對——城主體內空空蕩蕩,并無濁氣聚集。

    意識到不妙,沈映宵倏地抬眼,就見那城主不知何時張開了嘴,口唇越咧越大,內壁露出密密麻麻的符陣,四周空氣隱約有種被凝固束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