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25節
魔尊頂著他幽森的視線,默默往遠飄了飄:“當時你師尊才剛金丹初期,本尊又著急回宗,抓了一次沒能得手,便暫且離去,打算等閉完關、晉升到合體期打跑他師父,再將這小美人抓來好好享用。可誰知……” 他嘖了一聲,有些懊惱:“誰知不過閉了一甲子的關,等本尊晉入合體期,他竟也到了。” 修仙入門,第一件事便是測靈根。仙靈之體一摸測靈石便會露餡,再往后的命運便不是他們自己的了——被各個勢力掌控起來,養到一定程度就吸,再養肥再吸……等仙靈之體到了金丹期,掌控者更是嚴防死守,讓他們的修為再難寸進,因此誰也不知道仙靈之體的修煉速度究竟如何。 比如魔尊,他那時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凌塵的修為竟增長得那樣快。 凌塵身上沒有被人采補過的痕跡,也不像那種被整日關押著的仙靈之體。即便如此,在魔尊的預估中,自己出關時,小美人的修為最多也就到金丹中期。 于是剛一晉升他便興沖沖地趕了過去。 ……再于是就被凌塵一劍釘到山崖上,撕裂了半個肩膀才倉促逃走。 ——堂堂魔尊,合體期的第一戰就打成了這個鬼樣,魔尊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出關了。他又回洞府閉了五年,才若無其事地出來,錯開時間,假裝先前那個搶人不成反被捅的丟人玩意兒并不是他。 第122章 沈映宵怎么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 他此時已經顧不上計較魔尊的口花花:“那師尊為何……” “為何現在才合體中期?”魔尊笑了一聲,“這就不關本尊的事了——你去洞府后院逼問他一番,沒準問得出來。” 沈映宵:“……” 且不說他能不能下得了手, 就算真的像對待魔尊似的把凌塵打一頓, 若師尊不想說, 也什么都問不出來……罷了,日后找機會試探一下, 沒準這不是什么秘密,師尊會直接告訴他呢。 而且另一個人那里,或許也有線索。 ——師尊明明不怎么喜歡天行宗, 卻始終并未脫離宗門, 沒準是因為他被宗主拿捏了把柄。之后找戚懷風問一問宗主的蹤跡, 找到他,或許能有收獲。 沈映宵梳理好思緒, 不再多想,重新望向交戰之處。就見凌塵已將院中的數座陣法凍住, 他眼底盈著清光, 逆出一劃, 劍光流螢般閃過, 一座座陣法轟然破碎, 城主的怒吼隨之響起——凌塵切斷了通往前院的路,接下來他們不必擔心這半死不活的巨腿逃走,只要耐心將它煉化便好。 沈映宵見狀眨了眨眼睛, 把本體往安全的地方一藏。 然后在戚懷風和凌塵短暫分開的時候,他從洞府中換上分身, 閃身到凌塵背后, 搭住了他的肩膀。 身后忽然多了一個人, 凌塵險些反手一劍刺過去,感受到熟悉的靈力才堪堪停手。 他側過頭,看了一眼肩上搭著的爪子,無奈提醒道:“我在忙。” 沈映宵:“……”就是你們在忙我才來的。否則等師弟騰出手,那還得了。 趁戚懷風正在起陣,顧不到這邊,沈映宵壓低聲音:“該回去了。” 說完不待身前的人同意,便忽然散開掌心毒霧,然后趁著偷襲成功,在凌塵短暫昏沉之際將人擄回了洞府。 凌塵眼前一黑,身下一輕。再落地時,周圍嘈雜的響動不見了,只剩一點平和的水波聲,他睜開眼,就見自己已經回到了洞府靈池。 凌塵:“……” 他深吸一口氣,握了握劍柄,委婉道:“我的兩個徒弟還正身處險境。” 沈映宵:……其實是三個,梅師弟直到現在都沒找著,否則戚懷風的火靈分身早就安置好他回來了。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凌塵說。 他只好無理取鬧道:“那東西已是強弩之末,你徒弟一只手都能對付,算什么身處險境——你究竟是誰的實驗體,總想著跟外人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凌塵:“……”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眼前這位好像才是那個“外人”。 而且每一次都是銀面人主動將他帶去徒弟身邊的,怎么如今又嫌棄他和徒弟待在一塊了? 凌塵有些困惑,好在修真界的前輩們留下了許多寶貴的經驗:比如不用跟不講道理的丹修講理。 想想外面的局勢的確已在掌控當中,戚懷風的本事值得信任,兩個徒弟在一起也能彼此照應,他只好搖了搖頭,不再提回去的事。 沈映宵暗暗松了一口氣,將人送回白玉蓮臺。 凌塵坐穩,無意間一抬眼,忽然一怔。 水里暈開了一點血痕,水波一晃就散了,但很快又有新的鮮紅出現,氤氳而散。 凌塵很快就明白了原因,見銀面人要走,他下意識地抓住這人的手腕:“你受傷了?” 沈映宵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小心劃了一下。” 凌塵盯著他身側的傷口,莫名有些在意,覺得自己似乎該管一管這件事。 可理智一想,丹修的事與他何干?看上去再和平,兩人之間也不過是人質和綁匪的關系罷了。在洞府時,自己身上的鐐銬可一刻都未曾解開。他不該這么輕易便失了警惕。 凌塵理順這些道理,緩緩松開了手。 沈映宵便沒繼續在水中停留,他一閃身便去了岸邊,揮干周身水汽,很快走遠。 凌塵一直看著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有些疑惑地收回了視線。 …… “疼疼疼疼!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 沈映宵一走出靈池的視線范圍,便再也維持不住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他飛奔向倉庫,取出一瓶靈液咕咚灌下去,腰側的劍痕這才開始緩慢愈合。 一縷灼熱的靈力被逼出傷口,懸在空中不甘地凝聚成團,沈映宵憤憤盯著它看了兩眼,抬手將它打散。 “忙成那樣居然還有空給我一劍,簡直不務正業。” 沈映宵脫掉破了的衣袍,取了身一模一樣的黑衣出來,嘀嘀咕咕的,“我又沒做什么,何至于此。” 劍靈:“……”沒記錯的話,當時戚懷風和凌塵為了起陣,正相對而立。兩人中間雖然隔著城主的殘軀,卻不算很擋視野。 當著戚懷風的面囂張擄走他同門,要不是凌塵正好擋在分身身前,被刺的可不只是腰了。 “還好輪回司的身體堅固耐用,別說被砍上一劍,就算被片成片,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也能很快補好。”劍靈忍不住道,“否則就你這囂張的行事,能不能活著走出此方世界都是個問題。” 沈映宵嘆氣:“沒辦法,那是最好的時機。若再晚些,讓他們有精力聊天,把情況一交換……師尊恐怕就不會老實待在我這了。” 魔尊靜靜聽著,聽到這,忽然曖昧笑道:“你莫非金屋藏嬌藏上了癮?哎,也難怪你抵擋不住,當中妙趣的確令人欲罷不能。” 沈映宵瞥了他一眼,心想這人不愧是合歡宗出身,一句話里不帶點男男關系就不自在。 “我接師尊來此只是避險,少拿你的那些骯臟心思揣摩。”沈映宵別開視線,不肯細想“金屋藏嬌”這個詞套在師尊身上時帶給他的莫名心悸。 他轉向化出了實體的劍靈,將雪白的本命靈劍丟給他,一指魔尊:“外面不方便揍,洞府里倒是正好——前面記的賬,現在都收回來吧。” 魔尊:“!!” 居然搞秋后算賬這一套,無恥的劍修! …… 劍靈忙碌著的時候,沈映宵放好分身,意識回到了藏在外界的本體當中。 他原本想視情況給戚懷風留一封信,然后趁亂把本體也偷進洞府。但意識才剛回落,尚未來得及睜眼,就感覺有人帶著一身灼熱氣息走了過來。 沈映宵一僵,慫慫地閉上了眼睛,裝暈:分身做了什么,那都是分身的事。至于沈映宵……他只是一個弱小可憐的元嬰期修士罷了。 好在戚懷風沒有揍旁人泄憤的習慣。找到沈映宵,他反倒無聲松了一口氣,拎著他領子將人丟到肩上扛走。 路上,沈映宵感覺到了院中的熊熊大火,聽到了城主被煉化時的哀嚎。再一感受戚懷風的本命靈火,果然又比先前精純了許多。 沈映宵:“……”不愧是他,受多少磋磨就有加倍的回報。這么煉著煉著,小師弟該不會哪一天突然就飛升了吧。 正有些走神地想著,他忽然騰空,緊跟著全身便是一涼。 沈映宵騰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落進了一片靈氣濃郁的靈池當中。 戚懷風看了他一眼:“這似乎是那個城主攢的,剛才它去不了院外,便一直想往這邊挪——來都來了,你把這些都吸納掉。” 沈映宵跌坐在水中,默默轉頭看向這片靈池。和前兩處相比,這一片的確要小了一些,大概是被城主偷吃掉了。 可即使如此…… “還是你來吧。”沈映宵對本體的容納能力非常有數,“這些靈力,十個我也吸不完,而且城主原本就是你處理掉的。” 戚懷風不再說話,淌著水往前走了一步,半跪下身按住他肩膀。 靈力從肩頭涌入,沈映宵的經脈被強行調動,池中有如實質般的靈氣轟然灌入他體內。 身體立刻接納了這些溫和的無屬性靈力,但沒多久,吸收者便微不可察地一顫,蹙起了眉。 “夠了。”沈映宵只覺得隨著靈力變得充盈,紫府傳來一陣陣刺痛。 永久的蝕心印沒能干擾到他的神識,卻不可避免地在紫府中留了些傷。想起自己先前信誓旦旦地說“這東西對我毫無影響”,沈映宵悄悄將發顫的手藏回袖子,語氣平常地道:“換你來,我的經脈容納不下了。” 戚懷風看了他許久,站起了身。 他沒說什么,只拎起這破破爛爛的師兄抖了抖水,往岸上一丟:“待在這別動。” 沈映宵點了點頭。這點距離,他的確不敢開著分身來當面偷本體。而且他有些事想問戚懷風,于是便靜靜坐在岸邊等著。 …… 戚懷風的本源火種在附近煉化城主,這邊又在吸納靈力,即便是他,也多花了些時間。 沈映宵一邊意思著給他護法,一邊想起什么,對劍靈道:“剛才在外面找梅師弟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那個茶攤老板了。” 劍靈一怔,忽然打了個激靈:“給你送內城門票的那個人?他,他不是死了嗎!” 沈映宵無言地看著這個怕鬼的奇怪靈體:“我說的是前一陣在神獸宗遇到的那個。就是那個又帶斗笠又戴面具,一副不敢見人的模樣的家伙……唔,這么說似乎不太禮貌,平心而論,他的確給我們送了不少情報。” 劍靈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想起了一張古怪的臉——純黑的面具,只在嘴部用白色畫了一個尖銳的詭異笑臉。 當初它好奇茶攤老板的模樣,從斗笠下面飄近去看,被這張臉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誰能想到有的人都有斗笠了,居然還偏要再里面加一副面具,面具的模樣還那么古怪。 劍靈搖搖頭:“沒注意。他本身毫無氣息,若混在人群里,極難察覺的到……他來這里做什么?” 上一次在神獸宗中,茶攤老板神出鬼沒的不像個好人,但似乎也沒做什么妨礙他們的事。沈映宵對他戒備中帶著一絲好奇,很是眼饞人家手里的情報。 不過找不到人也沒辦法,甚至可能茶攤老板壓根不在這,只是他看錯了。 正想著,靈池當中站起一道人影。 沈映宵抬起頭一看,發現水已經干了,戚懷風吸收完了那些靈力,境界果然又隱有增長。 看著這進步飛速的師弟,沈映宵無聲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又隱隱飄起了檸檬酸。 不過周圍天才太多,漸漸也就習慣了。他很快把這點落差感拋到腦后,在戚懷風開口之前開好話題:“你用我的模樣跟宗主離開之后,出了何事?宗主呢?”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宗主都同那幕后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沒準他就是那個人。 戚懷風想了想該從哪說,最后道:“說來話長。” 沈映宵等了半天就等來一句這個,他眼角跳了跳:“那就長話短說。其實我懷疑他就是那幕后之人,只是隱藏了自己的修為。先前在神獸宗……” 戚懷風打斷道:“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