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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109節

    第104章

    攤主和小二其實是一對兄弟。兩人卡在瓶頸期許久, 每日都念著要弄一只爐鼎享用,可極樂城里的交易不用靈石也不用金銀,最好的貨幣, 便是修士本身。

    兩人于是一邊賄賂城里的衛隊以求自保, 一邊開著茶攤, 毒倒剛進城的懵懂修士,拿去兌換入樓令牌。

    攢到現在, 剛好只差臨門一腳。此時得了這個送上門的元嬰期的修士,攤主和小二夙愿達成,來不及細看, 激動地扛上人就去了地方。

    ……

    七拐八繞了一會兒, 直到劍靈都快記不清路了, 兩個人終于停步。

    他們停在了一堵斷墻面前。墻壁通體暗紅,飄蕩著絲絲血腥味。

    攤主敬畏又貪婪地看著這一面墻,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令牌,將之掛在凸起的地方。

    然后他將肩上扛著的“貨物”放下, 取出一柄木刺, 打算將人釘在墻上。

    木刺穿透本體的肩膀之前, 攤主身后無聲浮現出一片黑色藥霧。

    沈映宵換上分身, 落在他后方, 抬手朝前一勾。

    攤主被靈力震退,他手中的本體則被無形的力道勾著,翩然飛出, 落進銀面人懷中。

    旁邊的小二臉色驟變:“什么人?!”

    沈映宵從本體四肢牽出靈力絲線,讓人站穩。他往前一步擋在本體身前, 盯著令牌下擴散的陣法, 很感興趣:“這便是通往極樂樓的路?”

    攤主和小二這才想起墻上的令牌, 他們心中一驚,伸手要將牌子摘下,可這時,攤主抓著的纖長木刺脫手而出,它在空中轉了個彎,穿透攤主的肩膀,篤一聲將人釘在了先前本體所在的地方。

    溫熱的血濺在了鮮紅的墻皮上,攤主和小二望著這一幕,面色煞白。

    兩人飛身要退,卻被一股靈力牢牢按住。他們身后,整棟墻像血海一樣騰起波瀾。細看才發現波動的并非墻面,而是一層緊貼在墻上的血色藤蔓。

    在兩道驚恐的慘叫聲中,藤蔓潮水般涌出,將送上門的“貨物”牢牢裹住。

    沈映宵看了一眼腳下,忽然抱起本體飛身后退。幾乎同時,一叢藤蔓自他們腳底涌出,貪婪合攏,卻撲了個空。

    沒逮到那股極為誘人的靈力,藤蔓亂舞片刻,不甘地縮了回去。

    ……

    短暫的狂躁只持續了數息,很快這里便恢復了原樣。墻面平整,四周寂靜,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沈映宵隔開一段距離看向斷墻,發現攤主和小二全都不見了,地上只余一片衣物殘渣。他們連人帶修為都成了血色藤蔓的食物。

    而“公平”的紅墻也并非只吃不吐——與之相對的,墻上的那枚令牌有了變化。它原本中心血紅,角落是沉沉的黑色。但現在,邊角的那一點黑已經消散,露出一枚純粹的血色令牌。

    沈映宵一揮袖,靈力裹著令牌送到他面前。

    這枚令牌刻著“極樂”二字,同之前他和梅文鶴在不老峰找到的銅牌有些相似,但這枚顯然更加精致,它溫潤如血玉,底紋復雜,通體散發著詭譎的靈力。

    “進了外城還有內城,進了內城里面還裹著一層……這極樂樓改名叫卷心菜算了。”

    沈映宵打量著手中的玉牌:“這應該就是最后的入樓令牌吧,只是不知樓門在哪。也沒見這堵斷墻變出一扇門來。”

    沈映宵跟劍靈說話,魔尊冒著被砍的風險湊近來聽。

    聽著聽著就插嘴道:“不如順著先前的那一條路走近試試。”

    沈映宵想了想,發現一路上遇到的真正的“客人”,的確都在那條路上。只是人家走著走著就沒影了,他先前卻始終在原地踏步。

    ……如今有了這塊令牌,倒正好再試一試。

    ……

    沈映宵于是又回到了方才的主路上。他帶著令牌,一路往城中心的極樂樓走去。

    先前無論如何都難以靠近,然而這一次,他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拉近的距離。

    道路兩邊的景象,也隨之有了變化——原本是普通集市,但隨著沈映宵靠近極樂樓,他卻發現道路兩邊的鋪子,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比如此時路過的一棟二層小樓。

    明明外表像酒樓,可沈映宵走到門口時往里一瞥,卻發現酒樓中間的臺子上,并沒有說書人的小桌,反倒是豎了幾根釘著金銀鐐銬的木樁。再仔細一看,還能看到上面刻著的復雜陣紋,像是用來抑制修為的。

    沈映宵:“?”

    你們酒樓里擺著的東西,是不是稍微有點奇怪?

    魔尊忽然道:“后院有不少氣息,這里大概也是賣爐鼎的。”

    沈映宵停下了腳步。

    他還記得自己進城的目的——找到那個跟著宗主離開的麻煩師弟。

    ……

    見空蕩蕩的店里來了人,柜臺后面,那個吊著一條胳膊的賬房滿面堆笑,迎了上來。

    隨著這人走近,沈映宵忽有所覺,目光落在他那條受傷的胳膊上。

    這上面……竟像是有戚懷風的劍意。

    魔尊也察覺到了。

    他目光在賬房身上一轉,又落到臺上那些猙獰的木樁上,忽然遺憾道:“來晚了。若早幾日過來,沒準能觀賞你師弟的買賣現場——那個小崽子也砍過我不少部下,一代天驕竟然落到……”

    沈映宵幽幽打斷:“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方便在旁人面前拔劍,奈何不了你?”

    魔尊笑瞇瞇的:“是啊。”

    沈映宵:“揍他。”

    魔尊:“什……?!”

    劍靈聽話地飛撲過來。

    一陣乒乓聲響,周圍頓時安靜。

    沈映宵心中冷哼一聲,目光落在那些捆牲畜似的木樁上,一陣火大。

    對面,迎上來的賬房卻沒空注意這個新客人的表情變化。

    他正盯著沈映宵身邊的本體,一個勁兒看。

    旁人可能不太認識,但干一行愛一行,賬房在爐鼎行業也算見多識廣。稍一離近,他便覺出本體的靈力十分不同,竟像是爐鼎界的金色傳說——仙靈之體。

    ……若非旁邊這個銀面人修為深不可測,他這會兒已經招呼著伙計搶人了。

    賬房的視線,存在感實在太強,沈映宵到底沒能忽略。

    他蹙了蹙眉,但忽然想到什么,又笑了起來。

    下一刻,沈映宵握住本體的胳膊,一用力將人拉到了自己懷里。

    賬房的眼睛也跟了過來。

    沈映宵任他打量,還主動挑起本體的下巴給他看:“貨色如何?”

    賬房聽到他的話音,心中一動:“你……您愿意出手?”

    沈映宵點頭:“這個差了點意思,我想換上一個。”

    賬房有些為難,雖然還沒仔細探查,但稍一感知本體的修為,再看看相貌,便知這是極品。他委婉道:“能入您眼的,恐怕不多。”

    沈映宵:“不看看怎么知道。”

    他不太客氣,賬房的態度倒是極好,堆笑道:“也是,您進來看看吧。”

    他帶著沈映宵去了后院。

    果然如魔尊所說,這里困著不少修士,一個個都昏昏沉沉的,見有人過來也沒什么反應。

    沈映宵粗略一探,發現這當中修為最高的,也就只到元嬰期。

    沈映宵沉下臉,像個沒看到心儀貨物的挑剔買家:“你不會以為這些靈根雜亂的元嬰期,能換到我手上這個吧。”

    賬房:“……”不是你自己非要進來看的嗎。

    他解釋道:“修為太高不好控制,比元嬰期高的,自是不能堆在這賣。”

    沈映宵嫌棄蹙眉:“按照你們這里轉化爐鼎的規矩,想換到我手里的這個,怎么也得將近合體期——偌大的極樂城,難道連個合體期的爐鼎都沒有?”

    賬房咬了咬牙:“……有差不多的。”

    明明這么說了,可新來的客人似乎是個杠精:“你莫不是在騙我。剛剛你還說修為太高,不好控制,這會兒又能控制住了?”

    天氣熱,賬房硬生生被他杠出了幾分火氣:“我只是說好貨都不在我這。至于那些爐鼎,修為再高,我們自有看管的手段。”

    他目光落在本體身上,忽然道:“您這只也還沒完全馴服吧。像這樣失了意識,固然不會反抗,可用起來著實毫無樂趣。”

    沈映宵低頭看了看本體:“那你說,該如何馴?”

    賬房聊起這個便來了勁,眼里冒光:“先拿我們這里特產的藤鞭抽一頓,抽到老實為止。”

    發現沈映宵蹙了一下眉,他又嘿嘿改口道:“當然了,您的這種小美人,舍不得抽也正常。不過不要緊,我們這里還有別的秘法——城鎮四周的藤蔓可都是寶貝,您找點藤蔓榨成汁,每隔幾個時辰給他灌下,修為高就多灌幾次,再弄些帶刺的生藤捆在衣服里面,保管一路都很老實。”

    劍靈聽得怔住,一時忘了繼續揍魔尊。

    賬房說起這事就得意:“您可別小瞧這里的藤蔓,我們主人前不久撿了個重傷的高階修士。修為再高,每日一大堆汁液灌進去,再鎖住靈骨,還不是只能身嬌體軟任由擺布,就算性子再烈,反抗起來也只會平添情趣,可比您手上這種傀儡術要好用多了。”

    魔尊扭正自己的脖子,看了沈映宵一眼:“你這是什么表情?應該多笑一笑。往好處想,你那師弟性子太傲,栽點跟頭才……”

    劍靈一把將魔尊按下去,對主角道:“極樂城撿的高階修士,與你師弟有什么關系——戚懷風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老實的?別說挨幾鞭子,就算把他全身骨頭碾碎,他也和‘任由擺布’這詞毫不相干。”

    沈映宵回過神,他像是對賬房說的那個“撿來的高階修士”很感興趣:“高階?有多高。”

    “前些年我們這里來了兩個分神期的修士,客人都搶瘋了。這次這個……”賬房神神秘秘地往上指了指,“比他們更高。”

    沈映宵沉默了一下。分神期再往上,便只有合體期。

    ……天底下一共才幾個合體期。

    魔尊一邊被劍靈按著敲,一邊居然還有空湊熱鬧:“你不是天天都想揍你師弟么。如今難得有人替你動手,我若是你,就趁亂……”

    沈映宵忽然對劍靈道:“沒吃飯?”

    劍靈低頭看了看魔尊,咔噠攥了一下拳頭,硬是把虛渺的骨節攥出了聲響。

    魔尊:“等等,我只是提個建……!”

    耳邊又一次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