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60節
戚懷風收回手, 沒有給他:“你們先前被關押在哪?!?/br> 沈映宵:“……我不知道?!敝酪膊荒苷f。這方世界根本沒有本命洞府這種概念,前腳泄露了關押地點, 后腳天雷就能追下來劈。 戚懷風目光沉沉地看著他,總覺得這師兄并非真的不知, 而是在刻意隱瞞。 ——是不相信他能幫上忙, 所以不愿告訴他, 還是……另有原因, 不能開口? 戚懷風忽然想起在其中一段影像里, 那個銀面人在沈映宵身上涂畫過一種異常復雜的陣法。 他眸光微沉,忽然抬手捏住沈映宵的臉,趁這師兄沒反應過來, 兩指一掐。 唇齒被迫張開,沈映宵舌上的一片銀紋頓時撞入他眼中。那些禁咒般的烙印纏繞過舌尖, 不斷往深處蔓延, 一直深入到喉嚨看不見的地方。 沈映宵沒想到他會突然動手, 愣了一下。兩頰傳來被捏開的微痛,沒等回過神,戚懷風居然又伸手去扯他的領口。 沈映宵這次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想起前世這個孽徒疑似突然對師尊動了心思,他頓時警覺,掙扎起來:“住手!”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難不成還想連他也一起關進小黑屋?! 戚懷風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大,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沒能看到他身上的樣子。 不過目光落在沈映宵頸側,他忽然平靜下來,發覺自己想岔了:沈映宵的脖頸光潔干凈,并沒有陣紋出現——而印象中,那銀面人的確在沈映宵脖頸上涂畫過不少,只是后來體表的陣紋全都隱藏了起來。 也就是說,并不是這幾日那銀面人來過,只是他之前沒注意到師兄的嘴,所以才沒發現舌頭上的陣紋。 這讓戚懷風心里略微一松:這幾日,他已經把這方小院布置得密不透風,若銀面人當真在這期間來過,而他卻一無所知…… 那日后除了將這麻煩的師兄隨身帶著、始終保持在自己視線范圍之內,他著實沒有其他萬無一失的法子了。 ……還好,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戚懷風望向沈映宵:“他下在你體內的那道陣法,是用來做什么的?” 沈映宵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往本體皮膚上涂畫的影像,也被他瞧見了。 被同門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大師兄的威嚴徹底掃地。沈映宵耳邊嗡嗡的,越發想就地刨個坑把這師弟塞進去埋住……可惜打不過。 可憐的元嬰期修士只能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抗議,他拂袖轉身,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與你何干。” 戚懷風沉默地望著他,居然沒再開口。 前方,沈映宵背對著師弟站了一會兒,沒等到動靜,不禁有些疑惑。 他悄悄跟劍靈嘀咕:“他這就不追問了?我連劍都準備好了?!?/br> 沈映宵輕輕撫過腰側劍柄。倒不是準備拿這劍去捅小師弟——他一個做師兄的,怎么好對師弟動手。何況若是真捅了,屆時怕是連戚懷風的皮都蹭不破,劍就先化了。 只是事到如今,沈映宵實在不知該怎么編下去。只能代入了一下前世的自己:如今師尊受難,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師尊被關,自己除了替師尊試藥毫無辦法。而掙扎間,他最狼狽的一面又被自家師弟看到,還被不住逼問…… 若真是前世的他,恐怕只會覺得屈辱至極,氣到拔劍抹脖子以死明志。 這時的他卻不一樣:在那些現代小世界,什么光膀子泳褲他都被迫見過了,知道坦露上半身的影像被拍下來傳出去也不算什么,不過…… 沈映宵還是惦記著自己那幾顆留影珠:“不過這種發展放在我身上,似乎還算合理——沒準我可以拿自己當人質,把留影珠要回來?” 沒等劍靈回話,忽然,腰側一輕,掌心也空了。 沈映宵一怔,倏地回過頭,發現他的佩劍居然被戚懷風抽走了。 戚懷風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剛才撫劍的手:“不想說便不說,我又不是非要從你這里問出結果?!?/br> 沈映宵:“……” 戚懷風又道:“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也不會再多問。是那丹修喪心病狂,你又何須自擾——還是說師兄喜歡遇事就一走了之,把爛攤子全都丟給別人收拾?” 沈映宵:“……”什么叫喪心病狂,哪里喪心病狂了,那丹修明明一直在救人! 不過作為一個樂觀的人,他很快抓住了重點:聽這話的意思,師弟好像不會再追問了? 他悄悄抬起頭,遲疑地看了戚懷風一眼。 戚懷風避開了他的視線:“我先走了,你這幾日好好休息?!?/br> 見他真的轉身往門口走去,沒再追問,沈映宵這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但緊跟著又想起什么,快走幾步追上戚懷風,從后一把扯住他袖子:“那個……給我。” 戚懷風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見他不像心存死志,這才把配劍遞了過去。 沈映宵收起別在腰間,又伸出手:“還有。” 反正都已經社死了,面子里子都丟沒了,師兄的臉面也已然長逝……但資料還有機會挽回。 那些影像不能丟。 戚懷風見沈映宵竟然還在惦記著那些珠子,蹙了蹙眉:“你要這些做什……” 話到一半,想起剛剛說了不再追問,他無奈地閉了一下眼,取出那些靈珠。 同時心里不禁暗想:那丹修該不會真的在逼迫沈映宵重復觀看這些東西,好在下次的實驗里更加配合他吧。 ……或許那烙在舌尖的陣紋,便是他不聽話時的監督和懲罰? 戚懷風越想便越是殺意暗涌,他指尖收緊,是真的想將手中這些刻錄著殘酷影像的珠子一把捏碎。 可見沈映宵眼巴巴盯著,似乎這東西極為重要,又想起那效果未知的陣紋,他只得暫且忍耐下來,遞還過去。 沈映宵伸手接過,小心收好。 戚懷風看了他片刻,沒再說話,轉身離開。 …… 等他的身影徹底消失,沈映宵問劍靈:“師弟真的走了?” 劍靈的感知比他要更敏銳一些,點了點頭。 沈映宵抱著珠子松了一口氣,這才回到床邊,疲憊地往床上一癱:“有時候真想要個不那么天才的師弟,或者至少不那么敏銳。” 劍靈卻望著他手中的那些留影珠:“我覺得這些若被他捏碎,其實也挺好的。” 沈映宵一提起這事便不禁頭大:“別亂想了,師尊才不會擅拿別人身上的東西?!?/br> 劍靈:“可若他覺得那是一些心懷叵測之人留下的東西,肯定拿的比你師弟更快?!?/br> 沈映宵:“……” 回去他就把留影珠鎖好——成熟的修士絕不在同一件事上翻車兩次! 不過提起這個,他倒忽然有些想念師尊了。 …… 成熟的修士也絕不委屈自己,想到就要去看——反正人都鎖在自家后院了,該背的鍋也都背全了,不看白不看。 于是沒多久,本命洞府當中,便多了一道黑衣身影。 沈映宵神智進到本命洞府,換上分身。他整理了一下鑲著銀絲的黑衣,又挑了個好看的鏤空半臉面具,對著銀鏡照了照,滿意地微一點頭,徑直去了后院靈池。 這幾日他閑來無事,在師尊的白玉蓮臺旁邊加了個臨時打坐臺,免得每次去探查凌塵的狀況,都不得不站在水里。 凌塵似乎在專心闔眸調息,沈映宵進了后院他也沒睜開眼睛。不過在沈映宵飄身落到旁邊那個打坐臺上的時候,凌塵倒是略微動了動,露出手腕,方便他探查狀況。 沈映宵這次卻不是來做正事的。 他沒發現凌塵微小的動作,整理好衣擺才重新抬起頭。仗著凌塵在專心調息,沈映宵托腮直直望著他,感受著師尊那至清的靈力拂過身側,將他緩緩包裹。 全村被魔修滅族時,沈映宵年紀還小,許多細節都已記不清了,但那時的驚慌無助卻像是牢牢烙在腦中,讓他做了許久的噩夢。 不過噩夢往往沒做多久,便會被一道從天而降的白衣身影打斷——凌塵仿佛能用實力碾碎一切困境,不管是心情煩躁還是恐慌無助,往他旁邊湊一湊,沈映宵便能很快平靜下來。 ……社死的時候當然也一樣。 沈映宵嘆了一口氣:可惜現在只能看著,要是能上手抱一抱就更好了。 這個念頭閃過,他心中微動。 ——師尊正專心調息,此時他對外界的感應,或許沒那么強? 想到這,沈映宵忍不住往白玉蓮臺挪了挪,悄悄伸出手。 ……然后冷不丁對上凌塵睜開的眼睛,又默默將爪子縮了回來。 做壞事被當場抓獲,總是難免心虛。又想起剛才在小師弟那里痛失秘密。沈映宵低下頭,積累的霉運涌上心頭,忽然有些委屈。 凌塵:“……” 他只是疑惑銀面人為何遲遲不來探他的腕脈,所以才睜眼看了看。怎么這人還獨自委屈上了。 原本不想理會。可不知為何,看著這銀面人,他竟忽然想起了徒弟從前遇事不順時,那副難過到極致卻強撐著不肯露怯的模樣。 ……怎么會忽然想起映宵?明明兩個人一點都不相似。 不過凌塵倒是記起了另一件事:丹修修行起來,進境往往十分緩慢。而眼前這銀面修士是合體期修為,所以他便下意識覺得,這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陰險老妖怪。 但此時看來卻不是這樣。這個丹修的年紀,或許比他想象中要小上許多,沒準是跟徒弟不相上下。 凌塵望著銀面人,不知為何有些見不得他這副樣子。 想起這段時日,銀面人除了不讓他離開,似乎也沒做過什么過分的事,他沉默片刻,低聲開口:“需要我試藥?” 沈映宵一怔,搖了搖頭。 凌塵:“找到了寶物卻搬不走?” 沈映宵還是搖頭。 凌塵:“有人打不過?” 頓了頓,他回過神,語氣重新平淡下去:“有也莫要找我,我不助紂為虐?!?/br> 沈映宵:“?” ……那你問什么! 第63章 沈映宵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 驚訝地問劍靈:“難不成剛才,師尊是想主動給我幫忙?” 他的第一反應是悄悄低頭看了看自己。 ……很好,沒有用錯身體, 不管是常用的服飾還是修為, 他現在都是那個一身黑衣的神秘丹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