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48節
第50章 沒多久, 沈映宵足腕上的石環也哐當落地這個,只剩腰上橫過的那一枚。 戚懷風站起身,沈映宵下意識屏住呼吸。 戚懷風看了看他, 一邊融他腰上的石環, 一邊又開口了。但這次卻不是提問, 似乎是在提醒:“以后若再遇到你那‘救命恩人’,最好小心著些, 覬覦你這一身修為血rou的人比比皆是。這次若非我先一步抵達秘境,你今日恐怕要變成那堆粉塵的養料。” 沈映宵:“……”救命恩人? 過了片刻,他才明白這是在說青竹鎮中的分身。 他忍不住對劍靈道:“師弟果然跟我八字不合, 隨口一貶都能精準貶到我頭上。” 劍靈:“……”單看你分身對本體做的那些事, 你師弟這次倒也沒說錯。 戚懷風見沈映宵沒有回應, 便也沉默下去,他忽然想起了不知身在何處的凌塵:師兄一個元嬰期的仙靈之體都遭了這么多劫難, 那失蹤的師尊…… 面前忽然傳來一聲悶哼,被卡在石環里的人本能掙扎了一下。 戚懷風微怔, 這才發現自己想到那些潛在的敵人有些走神, 不小心燙到了他。 沈映宵腰側像被熱水潑過似的, 一片刺痛。他擔心戚懷風又要出言諷刺, 連忙趕在他之前溫聲開口, 試圖堵到他啞口無言:“無妨,正好師弟前日割的那道劍傷還在,燙一下傷口好得更快。” “是嗎。”戚懷風, “那我再幫師兄多燙幾下。” 說完,沈映宵就看到他那只覆著火焰的手又伸過來了。 沈映宵:“???”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因為誤傷了他, 而有那么一點點心虛, 進而閉口不言, 讓他吵贏一次么? 可這孽徒怎么全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本能一躲,傷口又被抻到,疼得一顫。 戚懷風無言片刻,伸手按住了他:“這都能當真,看來師兄的確還沒睡醒,不如我將你留在這‘花轎’里,好好睡上一陣?” 沈映宵:“……” …… 好在戚懷風也只是嘴上說說,沒真的丟下人扭頭就走。 他收斂了火焰的范圍,只薄薄一片蓋在指尖,繼續割那石環。 這小師弟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要比之前順眼許多。 但沈映宵也還是不想看他,他的視線越過戚懷風的肩膀,望向石像外面。 “真的沒想到那只巨手的生命力居然如此頑強,如果不是戚懷風,恐怕我今日還真有的忙了。” 沈映宵對劍靈道:“這小師弟除了氣人,偶爾倒也有些別的用處。只是既然此處有手,那別處沒準也有腳和軀干,我總不能次次都靠他救場——等這事結束,除了師尊體內那毒的解藥,我怕是還得盡快弄些化骨粉出來。” 劍靈倒是有別的意見:“既然你師弟如此好用,為何不能次次用他?反正他近來也無事可做,不如專心拯救世界。” 沈映宵:“?” 劍靈冷酷無情無理取鬧地繼續道:“雖說為了避免引來天雷,許多事都不能直言,但你師弟顯然對你那分身很感興趣,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你師尊嗎,屆時你覺得哪個地方不對,就找些情報拋出,引他過去。” 沈映宵:“……”原本他的確是這么想的,可真正實施起來,面子上卻總覺得過不去——身為師兄,本該是師門表率,應該是師弟們受了欺負,紅著眼睛委屈巴巴地跑來找他幫忙才對……若是反過來,他這個師兄天天跑去找師弟幫忙,成何體統。 “到時候再說吧。”沈映宵提起這事就頭疼,“當務之急還是處理好師尊體內那毒,說起這個,我倒是已經有些思路了。” 這時,又是當啷一聲沉重的落地聲響。最后那一枚鉗在他身上的寬大石環也被融開。 腰上的支撐瞬間消失,本體最近接連兩次中毒,又一路被這佛像攪亂了靈力。之前沈映宵還覺得梅師弟太過體弱、應該多練一練,可誰知這次輪到自己,那條石環落下時,他也差點靠著墻壁跪倒。 戚懷風早有預料,伸手將人扶穩。他上下打量了沈映宵一眼:“我似乎該跟二師兄學一學輪椅的做法。” 沈映宵:“……” 劍靈在他耳邊默念:“這是個好打手,這是個好打手,被他損兩句,就當提前發工資了。” 沈映宵:“……你還是回洞府幫我找找啞藥吧,遲早有一天我用得到它。” …… 戚懷風帶著沈映宵出了秘境,御劍往城鎮那邊趕。 途中他想起一件事:“你先前說的那一顆濁氣凝聚的魔種,在你被關進石像后就不見了?” 沈映宵:“……似是被人拿走了,但當時視線被那些紅布擋住,我看不清楚。” 戚懷風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一片沉默。 幾息后,沈映宵扶著他肩膀的手攥緊,忍不住開口:“你在想什么?” 戚懷風敷衍道:“想那座城。” 沈映宵努力保持微笑:“哪一座?燒烤城么?” 戚懷風一怔,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又沒控制好那些正在煉化粉塵的火,燙著他了。 其實火紋中溢出的溫度,在戚懷風眼里,還沒升高到能夠傷人的地步。但此時他低頭一看,卻見沈映宵靠近自己的那一側皮膚已經被熏得暈紅,再這么下去,恐怕真離燙傷不遠了。 戚懷風:“……” 他有時真的很疑惑,師尊那樣嚴厲的一個人,究竟是怎么把師兄嬌慣成這樣的。雖說仙靈之體修行沒有瓶頸,不用往死里練也能步步拔升。但看看師兄,再想想他自己的練劍經歷…… 戚懷風心情一時有些復雜:“到了元嬰期還這么吃不得苦,我若是師尊,定要在你幼時也把你扔到體修宗門練上幾十年,總好過現在稍微遇上點事便叫苦連天。” 話是這么說,但到底還有一點同門情在。 戚懷風只得將那些溢出的火仔細斂入紋印,耐下心留意著這個麻煩的師兄,不再亂想。 …… 過了一陣,兩人終于原路返回了城鎮。 此時天剛微亮,遠遠望去,便先看到了那罩子一樣倒扣在整座城鎮上空的陣法。 或許是到了白日,陣法便會自行隱藏,也或許是已經送出了孕育著魔種的“新娘”,完成了指令,不必繼續存在了。 總之,如今陣法已消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層薄薄的脆殼若隱若現。 戚懷風盯著上面的陣紋觀察片刻,把沈映宵倒了倒手,空著的一只手拔劍出鞘,斜斜揮過。 三尺青鋒斬出,眨眼暴漲至數百丈。劍芒橫切過整片陣法,如同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層大陣轟然碎裂。附著的劍意則追著陣紋直達地底。城門處忽然裂開碩大的縫隙,埋在地下的陣法被劈碎一角,再也無法構筑而起。 解決了這樁麻煩,戚懷風這才壓低劍身,帶著沈映宵落入城中。 …… 下落時,沈映宵目光在城中掃過。 先前凌塵在這里出現過,但頭頂那道大陣會自然吸納陣中靈力,師尊殘留的氣息如今都被它貪婪吸走,那些粉塵也早已隨風飄散,難以察覺。 他又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戚懷風。 “師弟好像的確沒察覺到師尊來過。而梅師弟先前被那佛像折騰得夠嗆,更沒有余力去四處感知。” 沈映宵悄悄對劍靈道:“這樣也好,否則若是他們認準了這里,硬要留下挖地三尺找出師尊,就太耽誤事了。現在師弟應該只會以為師尊去過秘境、又離開了吧。” 正說著,突然一個人轉過街角,快步迎上前,熟悉的嗓音傳來:“師兄,你無事?” 戚懷風抬頭朝來人望了一眼,見是梅文鶴,于是并未攔著。 他正打算把沈映宵就地一放,讓醫修診一診狀況。誰知有人先一步察覺了他的意圖——沈映宵望著不怎么干凈的地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動作比上一次更加熟練。 戚懷風:“……” 雖說也能拽開沈映宵的手,強行將人扔下,但他委實懶得跟這多災多難的傷患較真。 轉頭往旁邊一看,發現這里正好是那間客棧,戚懷風便起身從窗戶落入,進到客房,將人往榻上一丟。 梅文鶴追了上來。 他輕飄飄地踏過窗沿,落在地上,一抬眼正好看到這一幕,不禁蹙眉:“都說過多少次了,你動作輕些。” 這話近來聽過太多次,戚懷風已經練出來了,理都不理他。 梅文鶴嘆了一口氣,走近沈映宵伸出手,想要探脈。然而他剛來到塌邊,一滴血便啪嗒落到了地上。 戚懷風原本正要出門,此時卻忽然停步,回身望了過來。 沈映宵也略微一怔。他從床邊支起身子,蹙眉盯著梅文鶴腰側:“你轉過來。” “怎么了?”梅文鶴雖有些不解,但面對這副模樣的師兄,他一貫很好說話,順著沈映宵的要求側過了身。 沈映宵目光落在他背上,就見靠近后腰的地方,青色衣袍暈開了一片濕淋淋的深色。 那里的衣料也破了,被尖銳的東西刮開了一道口子。 ……這是沾到污水了? 沈映宵總覺得不對,伸手在那片濕漬上一摸。 梅文鶴沒想到師兄會忽然摸自己,他略微一怔,耳根飛起一抹薄紅。 沈映宵卻沒看到這一幕,他望著自己收回來的手,心里微驚:那一把下去,根本沒摸到什么污水,而且摸到了一手猩紅的鮮血。 這些血液沒有多少腥氣,只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和平時總在梅文鶴身上聞到的味道一樣。 梅文鶴目光落在他手上,同樣一怔。他背過手,探了探自己的衣服。 “大概是先前在那座祠堂里刮破的,那里的雕塑張牙舞爪,有許多突起的尖刃。”梅文鶴后知后覺,“我說方才怎么總是手腳發軟,先前還以為自己中了毒,可一探卻只探出氣血虧損……原來如此。” 劍靈一臉震驚:“衣服下擺的血都快干掉了,這血定然已經斷斷續續流了許久,這樣他都沒發現?” 沈映宵想起梅文鶴先前被那石像困了許久,如今頭腦昏花倒也勉強說得通。他嘆了一口氣,挪了挪讓出半邊床:“你應該帶了藥吧,趴下我給你敷上。” 梅文鶴看了看床,然后看了看他,不知在想什么,面色平靜,臉卻紅了,想上前但又有些猶豫。 沈映宵看著他這副面上磨磨唧唧、背后一大片血滴滴答答的樣子,疑心他是那愛面子的毛病又犯了、覺得當眾寬衣露出傷口會很丟人,一時恨不得挽起袖子把人按倒治療。 ……但現在他自己這副樣子,按不按得住這個不老實的病患還得兩說。 于是沈映宵目光一動,望向戚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