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孽徒男主的飯碗 第23節(jié)
日夜兼程,很快,他便來到了那座地處邊境的宗門。 遠(yuǎn)遠(yuǎn)望向山門, 就見門側(cè)立著一塊數(shù)十米高的巖壁, 上面用劍劈出了幾個凌厲的大字:傲天宗。 沈映宵:“聽說這宗門是兩百年前, 楚霸天一手建立的……說來也真是奇怪,怎的不叫霸天宗, 難道是嫌‘霸’字筆畫太多,不太好砍?” 劍靈有一陣沒見那位楚宗主了,但仍隱約記得對方是叫楚傲天沒錯, 主人怎么就是記不對呢。 不過這顯然不重要:“你打算怎么找他?” 沈映宵想先潛進(jìn)去看看, 最好能去楚傲天的住處搜尋一番。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楚宗主看似大大咧咧,防御卻極度縝密——這位置偏僻的傲天宗, 竟然大陣套小陣,陣法層層疊疊, 連宗門帶后山全都被圍了個嚴(yán)實。 沈映宵其實并不那么擅長陣法, 他所用的高深符陣, 大多是找別人買來的。 此時他繞到后山, 耐著性子, 花了半天時間,才堪堪潛入了兩重。 望著前方不知還有多少重的陣法,沈映宵絕望地停下了腳步。 “這鬼地方一定有問題, 否則一處貧瘠的后山,怎會防得比天行宗的藏寶閣還要嚴(yán)密。”沈映宵心很累, “而且按照常理, 越往里面陣法就越是復(fù)雜, 這么下去不是辦法。” 劍靈見他一臉鎮(zhèn)定:“你好像有辦法?” 沈映宵點頭:“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 說話間,他意念微動,便從本命空間拖出一個人。 沈映宵攬著自己的本體,低頭打量一眼,決定人盡其用:“既然潛不進(jìn)去,那就讓他主動來找我,親自把我從這里接進(jìn)去。” …… 在劍靈“你可真是個人才”的注視中,沈映宵元神抽離,重新進(jìn)到了本體當(dāng)中。 他睜開眼,轉(zhuǎn)身接住了正在倒向地上的分身。然后費了些力氣,把分身丟回到了本命空間之中。 只是這么一個動作,沈映宵就累得有些氣喘——剛才的毒雖已除盡,殘留的后遺癥卻仍對他有著影響。 不過,為了盡快得到消息,沈映宵猶豫片刻,還是翻找出了之前采血的玉簡。這里面裝著師尊毒發(fā)時取出的血液。 劍靈:“拿這個出來做什么?” 沈映宵小心從中取出一些:“血液中的毒,效用比經(jīng)脈中的弱了許多,但若讓行家來看,定能分辨出兩者同出一源。 “師尊失蹤,除了宗門,最著急的定是那個給他下毒的幕后黑手——如今我這個‘線索’從天而降,若楚霸天真是下毒之人,他不可能不在我面前露出破綻。” 沈映宵盯著自己取出的血,做了些心理準(zhǔn)備,析出其中毒素,閉眼將毒吞入口中。 血流加速,熟悉的麻癢感轟然襲來。 雖然毒效比之前弱了許多,但沈映宵還是體溫驟升,連目光都燒得模糊了一瞬。他的身體瞬間就軟了,踉蹌走出兩步,不得不靠住一旁的樹,才沒躺到地上。 等漸漸適應(yīng)了這難堪的狀況,他才深吸一口氣,像在被人追趕似的,慌不擇路,一頭朝離得最近的陣法撞了過去。 防御法陣瞬間觸發(fā),設(shè)陣之人似乎是雷靈根,一股細(xì)密電流自體表探入,瞬間席卷全身。 沈映宵痛哼一聲,狼狽倒地。腳下,一張刻著符陣的大網(wǎng)朝他嘩啦張開。 ——這個不怎么走心的入侵者,就這么像一只被蛛網(wǎng)纏住的獵物一樣,干脆利落地落入網(wǎng)中,被吊在了樹叢之間。 …… 楚傲天雖然狀態(tài)有異,但平心而論,仍是整個傲天宗中最強(qiáng)的一人。 整個宗門盡在他掌控,因此后山陣法稍有異常,他立刻便留意到了。 其實如今在楚傲天眼里,整個傲天宗也不及后山那一小片地方重要。若宗門別處有異,他或許不會在意,可偏偏被人闖入的是后山…… 這立刻牽動了他緊繃的神經(jīng)。 楚傲天原本正打算去往附近的村落,如今卻暫且顧不上那里了。他換了個朝向,御劍趕往宗門。 路上,楚傲天眸光冷沉,氣勢銳利,本想著不管是誰擅闖,都先卸了四肢再說。 然而緊趕慢趕地來到后山,看清那被束縛在繩網(wǎng)中的身影后,他卻怔住了。 ……這不是天行宗的那個小美人么。怎得自己沒去找他,他反倒主動送上了門? 世間竟真有這等好事? …… 楚傲天靈力掃過四周,沒感覺有什么問題,這才御劍落下,停在了繩網(wǎng)旁邊。 若說疑惑,倒也并非沒有:比如他聽說過沈映宵前幾日遭人擄走,再比如,這人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時機(jī)過巧。 但不管背后有何陰謀,至少現(xiàn)在,沈映宵是切切實實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楚傲天畢竟當(dāng)過一段時間的天下第一,如今雖然實力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仍舊有堪比合體期的修為。 絕頂高手自有絕頂高手的傲氣。出現(xiàn)在面前的這塊小甜餅,即便是一道誘餌,那么吃掉誘餌而避開陷阱這種事,他也不止做過一次。 楚傲天信步往前,隨意一抬指,揮出兩道劍氣。 鋒銳劍氣貼著沈映宵斬過,卻并未傷他分毫,只有那繩網(wǎng)應(yīng)聲而斷。 沈映宵墜落下來,被楚傲天的靈力隔空一托,輕輕落在地上。 突然的下墜似乎驚醒了他,沈映宵眼睫微顫,費力地睜開眼睛。他怔怔望著楚傲天,神色滿是茫然。 楚傲天靈力細(xì)細(xì)掃過他周身,沒覺出有什么危險的東西,這才緩步上前,柔和下聲音:“你怎會在此?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還差兩三步就能碰到人的時候,沈映宵像是終于驚醒。 他一把握住隨身的劍,劍刃出鞘直指楚傲天,整個人竭力維持著冷靜,嗓音卻染上了一絲難以克制的顫抖:“別過來!離我遠(yuǎn)些。” 楚傲天詫異地挑了挑眉。 在他的印象里,這位朗月峰首徒一貫從容端莊,即便受了重傷,也始終能維持著鎮(zhèn)定的模樣。 此時這種驚弓之鳥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是誰將你抓走的?”楚傲天對小美人的警告充耳不聞,看著沈映宵這副抗拒的模樣,他反倒隱隱更興奮了,“別怕,告訴我,我……” 他往前邁步,踏過了最后的安全界限。沈映宵終于難以忍受,撐坐起身,咬牙一劍向他刺來。 這一劍虛浮致極,楚傲天半跪在他身前,兩指輕飄飄夾住劍刃,他湊近沈映宵笑道:“幾日不見,你問好的方式,竟變得如此特別。” 說話間,他近距離望著沈映宵,不知為何忽然感覺這元嬰期的小美人,要比之前誘人許多。 楚傲天輕輕在沈映宵腕上一點,便卸了那手中之劍。 他細(xì)細(xì)望著面前這人,忽然從沈映宵躁動的靈氣和水潤的眼眸中察覺了什么,眸光微黯:“你中毒了?還是中了什么邪修的功法?……可是覺得周身很熱?” ——就差把“你是不是中了情毒?是的話我來幫你”這話貼到額頭上了。 沈映宵抿唇跟他對視,似乎察覺了某種危險,硬撐著往后退去。 才剛挪了一點,楚傲天長臂一展,像攏住一只柔弱纖細(xì)的金絲雀,穩(wěn)穩(wěn)扣住了他的肩膀:“我曾跟我那些醫(yī)修朋友們學(xué)過些醫(yī)術(shù),來,我?guī)湍憧纯础!?/br> 說罷,不等拒絕,他便抬手搭上了沈映宵腕脈。 靈力強(qiáng)闖進(jìn)來。楚傲天或許真的學(xué)過醫(yī),但此時他在做的,卻絕不是幫人治療。 那股靈力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戲弄,橫沖直撞,四處亂竄,不是來滅火的,倒像是來點火的。 沈映宵體內(nèi)原本堪堪維持著平衡,此時被這么一激,毒素驟然爆發(fā)。 他眼尾燒起一抹嫣紅,咬破嘴唇才忍住了沒有出聲。一縷血線沿著唇角滑落,被楚傲天憐惜地抹去:“疼就叫出來,你可是同我有過婚約之人,何必如此見外。” 劍靈:“……” 它一邊掉雞皮疙瘩,一邊按沈映宵的吩咐,認(rèn)認(rèn)真真盯著楚傲天,絕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 沈映宵閉著眼,順著神識問劍靈:“如何了?” “唔……”劍靈努力分析,“有點疑惑,有點警覺,但最多的還是驚喜——簡單來說,完全就是一副天降道侶,被他撿到了的喜悅樣子!” 沈映宵:“……” ……這種反應(yīng),倒同他印象中的“幕后黑手”截然不同。 他不禁蹙眉:“難道真不是他下的毒?” 頓了頓,他覺得還是該嚴(yán)謹(jǐn)些:“不過我本就不在他們的計劃當(dāng)中,如今我突然失蹤又突然出現(xiàn),或許他是將我當(dāng)成了找到師尊的唯一線索,這才覺得喜悅……說起來,他這后山究竟藏了什么東西,防御怎會如此之嚴(yán)?” 劍靈看出他想借楚傲天混進(jìn)宗門,不由憂心:“可你看看他這眼神,如果他真想趁你中毒,騙你…騙你修為,你要如何?” “還能如何,當(dāng)然是換分身出來揍他啊,再不濟(jì)也能帶上本體逃走。”沈映宵發(fā)現(xiàn)自己最近對本體的隨意,好似讓劍靈誤會了什么,“我的本體多么金貴,怎么可能真讓他得手。” 一人一劍正說著,沈映宵忽然一怔,感覺背上橫過一只手。 ——這位覬覦仙靈之體已久的楚宗主,行動效率果然沒令人失望。 他似乎是覺得樹林里做什么都不方便,于是不管沈映宵虛弱的推拒,打橫抱起了他,打算帶他穿過那重重陣法,回到宗門:“這里太過荒僻,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帶你回我府中。” …… 讓沈映宵有些失望的是,楚傲天雖然的確把自己帶回去了,但他卻并未從后山穿行,而是特意繞了些路。 不過這反倒證實了一件事——傲天宗的后山,果然有些貓膩。 合體期御起劍來,速度一向不慢,何況楚傲天還是個劍修。 沒等沈映宵看清傲天宗的景象,他們便已來到主峰,進(jìn)了楚傲天的府邸。 楚傲天輕輕把人放到了床上。 他近來道心動搖,受損的修為無處可補(bǔ),而從“天下第一”這個寶座上跌下來這事,更是已成一塊心病。 他日夜想著該如何恢復(fù)修為,重登巔峰,漸漸的,自己也隱約覺出了自己狀況的危險。照這么下去,若再補(bǔ)不回失去的修為,恐怕只差一線,他就會走火入魔。 凌塵師徒失蹤后,他的希望就都放在了后山。可沒想到這等關(guān)鍵時刻,沈映宵這塊跑掉的小甜餅,竟又自己回來了。 ——即便這背后可能藏著陷阱,可如此誘人的靈力,楚傲天根本不可能不做絲毫嘗試,就將人放過。 ……只可惜沈映宵已到元嬰之境,這種境界的仙靈之體不能強(qiáng)來,只能哄騙他主動交出修為。 想著這些,楚傲天一掀衣擺,坐到了床邊,俯身看著神志昏沉的沈映宵。 他堪稱溫柔地抬起手,理順沈映宵那有些凌亂的發(fā)絲,又輕輕托起他的臉。 正想著該如何騙到這塊小餐點,可這時,沈映宵像是對危險的氣息有所預(yù)感。他掙不開楚傲天的手,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我體內(nèi)被下了毒,你若對我動手,那毒也會傳到你的身上。” “你說的是那情毒?”楚傲天剛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那毒雖有些詭異,但對他來說稍施靈力便能碾碎,沒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沈映宵修為不夠高,又有傷在身,才被折騰成了這般狼狽的模樣。 不過他嘴上卻放緩了聲音:“放輕松些,把自己交給我,我自有辦法——若實在解不開那毒,我也愿和你共同承擔(dān)。別忘了,你是我尚未過門的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