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獸類間的共鳴甚于其它種族,她只聽聲響便知其心意,這小獸前些日子受了重傷,不知如何做到綴行她們多日,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她左看右看,忽覺有些眼熟,摸出幾顆飯粒扔在地下,那小獸顯是餓急,剛喜出望外地探出頭想吃,一見素成這樣,當下哼哧哼哧地表達起不滿。 她反被惹得笑起來,毫不嫌棄地把它撿到手心觀察,不懷好意地問:“九羅,你是來投奔我?這么挑食,我可養不起你。” 正在無聊地踢小石子的陸小煦對“九羅”的大名敏感異常,忙不迭湊上前看了看,奇異地用兩根手指戳了戳它,嘀嘀咕咕地說: “那么大一只丑妖怪,變小了還挺可愛。奇了怪了,怎么只有一顆頭?不是說還剩下幾顆的嗎?” 戳妖怪傷心事,九羅含恨瞪她一眼。 它失了唯一一顆能說話的頭,哼哼唧唧半天也不能表情達意,艱難地用為數不多的靈力在虛空里歪歪扭扭地排出一行字來。 “本尊與沈臨熙牽絆絕,有重要消息,救我。” 挺巧的,大家都絕了些多余的牽絆。 然后就耷拉著顆大頭眼巴巴地看向她,小爪子不斷地向上昂起,貼近那行字指指點點,大概是記得陸時微文化水平很低,生怕她看不明白。 小東西變成這落魄樣還不忘趾高氣揚地自稱本尊,還敢用消息威脅她。 她摸了摸九羅的爪子,確信它的確失了一大半的靈力,難與她抗衡,也不怕它使些小手段。況且還有小明念經般慫恿:“救吧救吧,這小丑妖怪收作坐騎也不錯,再養養能恢復的。” 說來也是,她眼下孤身一人,帶著個已變成傻白甜的小煦,再帶上只風光過的妖獸,行走江湖,也算有趣。 如果它最終說的消息是些廢話,再燉了它補補也不遲。 “好啊,只要你聽話又有用,我可以救你。”她抽出條干凈的帕子,小心抹上些治愈的術法,再把九羅包得嚴實。 九羅全身一凜,只覺面前少女的淺笑,帶著些磨刀霍霍的意味,嚇得它低眉順眼地捂住了頭。 陸時微如今別的什么都不多,從得了謝裊和江予淮的靈力后,身體康復后修為可謂是一日千里地增長,勻些給九羅她也不心疼。 照料九羅時,她秉承著妖獸都是一家,時不時喂些自己愛吃的東西給它。譬如是燒雞燒鵝的,偶爾惡趣味扔幾只蠕動的小蟲,害得它一連拉了幾天肚子,險些一蹶不振。 如此“精心”豢養數日,九羅終于攢足了氣力傳出下一句話。 “你非雉雞,沈臨熙逃亡鬼國,有陰謀。” 如果不是胡編亂造,還真是個大消息,怪不得沈臨熙在人間銷聲匿跡這么久,原來是逃到鬼國去了。 鬼國,她依稀記得是她重生前所處的地方,也是小明的來由,不過小明對鬼國諸般事務諱莫如深,從不多言。 想來也沒那么十萬火急,鬼國如果真這么不堪一擊,小明早該急得上躥下跳了。 那里是亡靈的居所,其實也是她該呆著的地方。 “有什么陰謀?你這和沒說有什么區別?我不是雉雞精那是什么?是個人嗎,這我知道呀。” 她連珠炮一樣地發問,但九羅的損耗終究過大,說完這一句,乍一聽到接連的問話,就又半死不活地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閉目養神。 九羅沒了動靜,小煦趴在桌上,討好地笑著看向她。 “時微,你和江予淮到底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前些日子不還濃情蜜意的嗎?”被狠狠剜了一眼后,小煦不以為然,清清嗓子賣乖道: “啊呀今日不要去茶樓了,我給你泡茶,你給我講講故事吧,你們去碎鏡里到底遇著什么了?” 本來她是絕不想說的,再提這一樁事,反倒像是她對那段不屬于她的前塵往事戀戀不舍。 但倉皇逃離雍州近一月,她的心里確實積壓了無數的情緒,悲愴和怒火和糾結在一個個夢里你方唱罷我登場。 她疑心再持續下去,自己真的遲早變成個名副其實的瘋子。 她沒能下得去手殺了江予淮,但用的吸靈力的法子,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一定是恨透她了。 那就講出來聽聽吧,說不定還好過點。 陸小煦聽完冗長的故事,有一搭沒一搭地掰著手里的花瓣,隨口說:“江予淮是附身在少年時的自己身上,你是附身在祝向榆身上,為什么可以呢?你們是被選中了嗎?” 倒是她從未探尋過的角度。 為什么她會可以? 第57章 神鳥臨世 她同祝向榆能有什么關聯?莫非是前世今生? 可是期間都間隔了幾百年。 但陸時微竟真的不自覺地開始思考起這一可能性,也許被卷入鏡中不是絕境中的意外,而是冥冥之中選中了他們。 至今碎鏡現出的用途頗廣,既能攫取靈魂再現過往,又能煉化提升靈力,甚至還能作為聯結陰陽兩界的媒介,讓她得以召回祝向榆的魂魄。 它一定是來自鬼國的物件。 只是不知能進入鏡的人須得具備什么條件。 興許是因為她當時正和江予淮緊緊牽在一起也猶未可知。 然而陸小煦嘴碎得很,手指捻著小花瓣興致盎然地問:“會不會是祝小姐和你有什么關聯?時微jiejie,她長什么樣子?和你長得像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