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傍晚,送藥的人換成了江予淮。 他一回山上就聲稱要閉關修煉,連著幾日不見鬼影。 陸時微靠在床板上,氣若游絲地說:“你怎么來了?大駕光臨呀?!?/br> “照顧病患,輪流的事?!苯杌创鸬煤唵巍?/br> “給我吧,我直接喝?!彼晳T性地伸出手想接過碗,不料江予淮在她床邊坐下,優雅地吹了吹。 “既是照顧,我喂你喝?!彼目谖抢飵е┎蝗菥芙^的肯定,耐心地吹涼后一口一口喂進去,囫圇間她就小雞啄米般喝完了一大碗藥。 好像也沒有那么苦? 隔壁屋子里,陸小煦的頭發揪成了一個小發髻,邊氣鼓鼓地洗著衣服邊鬼鬼祟祟地說著壞話: “憑什么那鬼去給時微jiejie喂藥,我就在這洗衣服啊?可惡,還不如紀輕舟去呢!笨蛋道士,被支走了都不知道。” 山中歲月容易過,難得幾分清閑。 自重生后,陸時微一直過著修煉狂魔的日子,力求從一只小菜雞翻身,勤學苦練是她的座右銘。因而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能有這么一段散漫的時光。 做病號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因著紀輕舟和陸小煦厚著臉皮一同住在了山頂,他們兩人被迫包攬了諸多雜事,完全取代了她的仆人身份。 上一回的大戰里,她受的傷極重。如果不是有江予淮及時趕來護住心脈,又有紀輕舟全力救治,恐怕眼下已經是個廢人了。 她也檢查過自己身體,知曉這回能撿條命回來已是上蒼有好生之德,本以為靈力也會連帶著銳減。 但大概是化解了溫渺一半執念的緣故,命魂與軀體融合得更加完整。身體雖差,靈力卻是四平八穩的,損耗微不足道。 乖巧聽話遵從紀輕舟下的醫囑臥床多日,纏綿病榻日久,她對外間世界的渴盼已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只想著能出去走走。 庭院中,午后日光傾瀉而下,江予淮著一身冰藍色錦袍,襯出些沉靜溫潤的模樣。 他正斜斜地窩在躺椅上,手里捧著本簡陋的書卷,讀得仔細。湊近看去,才發現那甚至不能稱之為書,不過是幾張發黃的紙張夾在了一處。 “你在讀什么東西?”陸小煦手動得比嘴快,探手就想抽走紙張。 江予淮耳聽八方,反應極快,一個翻身避過,把紙片塞進了衣袖中,裝作閉目養神的模樣,完全是拒絕分享的姿態。 陸小煦人小手短,動作慢了也是理所當然,惡聲惡氣地說:“我其實都看見了,封皮上寫著什么養雞指南,你居然會想養雞嗎?你搖什么頭啊,不是要養雞的話你看這東西做什么?” “養雞?”紀輕舟聞聲被吸引過來,驚異地上下打量他幾眼,隨后一板一眼地分析說:“這山上雖大,但本來就荒得很,打理得不好?!?/br> 他還是一副不搭理的模樣,小道士致力于勸說:“這真的不太適合養雞,白白糟蹋了這份清凈。而且雞會隨地亂拉,臭烘烘的,先說好了,誰愛掃誰掃啊?!?/br> 陸小煦此刻反應飛快,扭頭就走,嘟嘟囔囔地說:“反正我可不掃!” 江予淮氣悶,破罐子破摔地往躺椅上一撅,有氣無力地說:“我隨便看看,你們這些住客管這么多做什么?還不快去掃地做飯!” 兩人面面相覷,各自散去勞作。 傍晚,只能做睡美人的陸時微正翹首以盼自己的晚飯。 因她病著,連日來吃的都是些清粥小菜,寡淡得很。 她日日都磨著兩位下廚的人給她做些有滋味的,雖暫時未能滿足她的要求,也不妨礙她每日一到飯點都心懷期盼。 今日來送餐的竟是江予淮,他端著一個大大的盤子,引得她眼珠子都要貼到盤子上,想看看是什么山珍海味。 而盤子上正正擺放著的,是兩根飽滿圓潤的玉米,點綴著幾株青草狀的植物。 還有一根彎彎曲曲的蚯蚓。 -------------------- 淺淺寫點日常小碎片,緩一緩再戰斗! 小煦:有鬼雇童工,拽姐都得打工了。 第28章 養雞日常 綠草也就罷了,怎的還有蟲子?誰的口味能這么重? 陸時微雀躍的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說:“今日這飯食……挺特別啊。城里是鬧災荒了嗎?都得挖草吃了?” 未說出口的話是:養四張嘴果然艱辛,再往后不得啃樹皮了啊! “你不是應該愛吃這些的嗎?能有助于你恢復。”江予淮神色板正,像是在說什么極有道理的事情。 我是只羊嗎?怎么就愛吃草了?她心下納悶,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見她遲遲不動筷,江予淮仍維持著和顏悅色的微笑,問:“好不容易找來的,真的不嘗嘗?” 說得很像那么回事,她只能硬著頭皮,夾起一根綠油油的草,小小地嚼了一口,滋味果然并不美妙,天然得還沾著些朝露的清涼。 她干笑兩聲,評價得很嚴謹:“這味道,挺原生態的啊。為什么會想起做這些?” “你原身不是只雉雞嗎?你的蘇婆婆都說了,雞最愛吃的是青草和谷物,你還不多吃點?別成了精怪就挑食?!苯杌粗v得振振有詞,又打起感情牌: “蘇念兒和方小葉前幾日就一直想來看你,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她們見了得多憂心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