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提到山神,眾人如夢初醒,摩拳擦掌只恨在地牢里沒有把她殺了,反受花言巧語蒙蔽,生出這么大的禍事來。 爭吵不斷,陸時微半是心灰意冷半是觸動,指甲在地上硬是摳出一條細長的痕跡。她痛得太厲害了,那么猛烈的力量的沖擊下,大概是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 得想辦法,她一定要想出個法子來解決這大窟窿,不能像個廢人一樣等死。 男人被吵得心煩,惡狠狠掀開蘇婆婆,大力揮刀欲砍。刀尚在半空,一人影閃電般出現,徒手握住刀把,掌心鮮血橫流。 紀輕舟狼狽得很,嘴角血跡未干,不離身的拂塵斷裂得破破爛爛的,他怒道:“你們是連善惡都分不清嗎?是誰在與妖獸屠城?是沒長眼睛嗎?” “你這道士別多管閑事,不想死就起開,少來說大話連累我們!”男人眼睛發紅,顯然幾次三番的阻攔已經惹得他極不耐煩,只想了結陸時微的命。 “世人果然畏死,懼怕死亡生出的怨氣,真是好豐富呢。”魅輕輕巧巧地從地上站起來轉了個圈,深深地吸了口氣,貪婪地吮吸著空氣里的氣息。 “你們快點動手,我沒耐性再陪著你們了。既然他們幾個想一起死,你們就把他們一起殺了吧!”溫渺懶得再拖延,居高臨下地發號施令。 各個屋子里陸陸續續走出來些人,有些手里拿著鐵鍬一類的利器,陰沉著臉色,慢慢地將他們幾個圍在一個小圈里。 不能再等了,再久些,這些人都會被死亡的脅迫逼成瘋子。 她安靜地闔上雙眼,小聲地喃喃自語。 有的人以為她是安然赴死,試圖動手,反被一道沖天光柱彈開幾米遠,摔得口吐鮮血。 變故恰在此時發生,陸時微身上外露的肌膚迅速地顯出鮮妍的各類色彩,變幻得飛快,炫動著流光溢彩的顏色。 而那些密布的傷口飛速愈合,甚至能聽到骨頭咔擦咔擦生長歸位的聲音。 不過彈指,她如同重塑了肌體,取而代之的是周身上下蒼白如紙的皮膚,與紙扎人沒有兩樣。 “陸時微,你做了什么!”系統自認對于她無所不知,原打算給她個教訓,再尋機帶她離開保命。忽見異狀,急得語調高了許多。 她揚起低垂的頭顱,沖著溫渺掛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不急不緩地說:“你可聽聞,逆轉傀儡?” 知道這個術法源于她埋頭于書中苦讀的時日,藏在不起眼的一本小冊子里。 大抵說的是,傀儡術中的被施術者,即使缺少紙人媒介,依舊能借此法主動選擇化為紙人身,兼能獲得施術者巔峰時期的靈力,以此自控。 只要愿意付出高昂的代價。 她起初是想等一等江予淮的出現,但溫渺定是攜九羅強行破開扶風郡的結界,江予淮受到的反噬應是極大的,也不知是不是又裂了人皮。 唯有自己可以依賴。 她手指如刀,釘住襲來的刀劍,一甩袖扔開后,翻身點地而起,身姿輕盈地躍至城樓上,巍然屹立。 一人一劍,她笑得眉眼彎彎:“溫渺呀,新仇舊賬,該一起算算了。” 漫天風沙驟起,平民皆被吹得站立不穩,復又躲回屋子里觀戰。紀輕舟目光沉沉,略一思索也飛身站到了她身旁。 魅也慢吞吞地跟著飄到半空里,不遠不近地觀察著局勢,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陸姑娘,雖不知你們有什么舊賬,但我會和你一起。”他說得誠懇,手掌光華流轉,也變出一把劍來。 “謝裊,你什么時候連姓都改了?又在做什么把戲,這是你新找的男人嗎?饑不擇食呀,可比不上我夫君呢。”溫渺拍了拍九羅的腦袋,譏笑著叨叨幾句。 言畢,虛空中燃起點點幽綠的浮光,寸步不離地貼近溫渺的發絲和臉,轟然炸開大片的綠光,焚燒得她痛叫起來。 江予淮于疾風中現出身形,唇邊帶著笑意,風姿翩翩,乍一看并無異狀。只是大半日未見,陸時微直覺他身上經久不變的死氣,增長了極多。 他轉頭凝望著明顯紙人化的陸時微,垂下嘴角悶悶不樂地問: “時微,你究竟是和誰一道?如今已經不需要我了嗎?” “終究是我來遲了。” -------------------- 江予淮:呵呵陸時微你現在真的不需要我也不需要紙人了?有了小道士就用不著我了是吧?也沒有很想被需要吧,真的沒有盼著我英姿颯爽地出場?(破防版 馬上解決溫渺! 第25章 攻心為上 江予淮近日真真是性情大變。 陸時微疑心他是壞了人皮受的刺激太大,不然怎么總說些酸不溜秋的話? 但見他出現,終歸是安下心來,她嘻嘻笑道:“既是來了,便是不遲。” 而后她持劍正欲飛身而起,反被虛虛攔住。江予淮打量她幾眼,入目處處是未干的血跡,沉聲問道:“你還要打?” 不打豈不是白費這么大勁了? 佛曰,浪費損功德。 “狠話都放了,我先揍她一頓,當拋磚引玉了。”她一手拂開阻攔,又對著蓄勢待發的紀輕舟囑咐道:“這是恩怨局,你別插手。” 兩個男人尚未反應過來,就見她幾步翻上了云霄,裹挾進團團疾風中。 一道士一惡鬼在城樓上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紀輕舟眼下也沒有超度他的興致,只觀望著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