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下一刻,陸時微掌心長劍激射出一道烈火般的光芒,煥發(fā)出點點火焰于空中。朦朦朧朧的,一只沐浴著火光的巨鳥沖天而起,盤旋于城樓上空,哀哀地鳴叫,而后了無痕跡。 “這只鳥……你是……”九羅像是辨認出什么讓它大為驚恐的東西,說得斷斷續(xù)續(xù)。 她無暇閑話,只道:“我是來殺你的!” 它的一顆頭伴著飛濺的血霧落下。 而陸時微如同有金剛不壞身一樣,穿過疾風和巨翅的席卷,重新站上了城墻。 九羅靠右的一顆頭顱在他肆意叫囂那一刻被一劍斬下,怒目圓睜,充斥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它詭異得靜默著,似是沒有感知到頭顱離體的疼痛,八顆剩余的腦袋上的眼睛齊刷刷盯著這顆頭一點點下落,直至咕嚕一聲重重地落在地上。 底下有大膽的百姓,湊上前去,惡狠狠地辱罵著踩了幾腳。魅悠然現(xiàn)身,將這顆頭死不瞑目的怨恨盡數(shù)引走,饜足地舔了舔嘴角。 “這姑娘太厲害了!加油!打死這妖怪和妖女!”有百姓自發(fā)地從屋子窗口處大喊起來,齊齊為她助威。 九羅終于相信了這一事實,旋即暴怒起來,扶風郡的上空籠罩著他近乎于狂暴的咆哮聲:“你竟敢砍下我的一顆腦袋,管你是誰,今天勢必就要你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 妖獸的身形暴漲,本就不見天日的天空竟被遮蔽得沒有絲毫光亮,排山倒海般的一掌隨聲拍下。 陸時微足尖頂住墻壁,使巧勁一蹬,身子幾乎貼地而行,向后游移而去,險險避開這一掌的攻勢。 紀輕舟守在她身旁,手中拂塵的獸毛迅速地探長,速速纏繞上九羅的爪子,與它呈現(xiàn)對峙的姿態(tài)。 隨九羅厲聲呼嘯,獸毛一寸寸裂開,紀輕舟被龐大的拉力扯得沉沉地摔落在百米開外的地上,一時生死未卜。 “轟隆隆”的巨響傳來,她方才站立之處果然已成了一片廢墟。 雖躲開了致命一擊,使出一劍的余威和攜帶萬鈞之力的一掌威壓,還是讓她猛地咳出一口血來,連帶著咳出些被震碎的臟腑,她衣服整個下擺都被勁風撕爛絞碎,面色慘白。 “陸時微,不論扶風郡結(jié)局如何,這次記你一個大功德,逃吧。”小明突然出聲勸她,難得地許她好處。 “你怎么總讓我逃?逃到哪個小角落去半死不活地攢功德嗎?我這回偏要做大英雄。”她幾乎站不起來,仍忿忿地回應。 系統(tǒng)輕蔑地哼了一聲:“起初就有百姓想殺你換平安,你這么做,不值得的。” 我知世人貪生怕死,我亦如是。 但不知為何,只想寸步不讓。 秉承著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的原則,陸時微毫不猶豫地將地上未干的大片血跡抹在劍身,周身炫起一丈高的綺麗光芒,衣袍被狂風吹得烈烈作響,整個人妖化得明顯,再難自控的雙翼振翅欲飛。 “謝裊,原來你也想做羽人嗎?你生出翅膀的樣子,也不及我半分呢。”溫渺巧笑倩兮,俯趴在九羅的背上,極為惡毒地說著。 陸時微回懟的言語更為刻薄:“往日你不是看不起妖族,一心脫離嗎?如今靠妖橫行,竟還能這般得意,果然是沒皮沒臉的溫渺。” 九頭鳥和溫渺果然雙雙被觸怒,妖獸的口鼻噴出幾股濃黑的熏人氣體,她彈指一揮封住嗅覺,飛身而起直指九羅正中頭顱的眼睛。 至半空時,她雙眼的血色在瞬間褪去,她茫然地停住,幾乎不能視物,惶惶然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九羅見她傻呆呆的,以為她是怕了,狂妄地叫起來:“逞英雄該結(jié)束了!你的死期到了!” 它的爪子突然無限伸長,牢牢地抓住她下墜的身體,尖銳的獸爪正扣住她的脖子,似乎是在考慮這樣拗斷是不是太便宜了她。 一炷香到得也太快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謝裊的執(zhí)念也到了一日里醒來的極限,只留下一句“你做得很好”便又沉沉睡去。 她再不知所措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命懸一線,拼了命地后仰想躲開。 九羅見她害怕,心下暢快:“你砍我一顆頭,我也砍你一顆,還是不夠解氣。若不是能待在這兒的時間不夠長,我真想把你的rou一片片割下來享用。” 她知道不該聽這種威脅恐嚇,但還是難以自控地劇烈顫抖起來,九羅的爪子死死禁錮著,不管是縮小身形還是嘗試召喚劍來砍都無濟于事。 但她的嘴停不下來:“我確實是做錯了,應該先割了你這張會說話的嘴啊,聽得我心煩。” 九頭鳥氣急敗壞,正欲捏死她,溫渺突然出手制止它的躁動,一轉(zhuǎn)話頭,陰森森地笑起來,朝著下方的人群說: “扶風郡的百姓們,剛剛你們是怕她傷人。現(xiàn)在她傷重難行,殺了她易如反掌。快撿起家里的刀,但凡是出手砍她的人,我今日就能放過。” 陸時微動彈不得,咳血咳得說不出話來,溫渺的話說得甚是恐怖,一人一刀,大約把她片成碎屑都不夠吧。 百姓們從房子里探頭探腦,似是在考慮這承諾的有效性。 率先走出的是一個青年男子,身后拖著一把鋒利的砍柴刀,說:“你們也都看見了,她也是只妖,殺了她是不會遭報應的。” “你們都不敢下手的話,我來砍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