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命固然重要,但謝裊能留著的時間,一定不會太久。 反復思量片刻,下了決定,陸時微不理會小明,飛身出門,沖向山頂的一處小小湖泊,她大喊:“江予淮,你來幫幫我!” 眨眼間江予淮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身旁,不解地問:“你來這兒做什么?” “我要嘗試溺水至瀕死的感覺,我水性尚可,憑一點靈力頂多能撐個半炷香時間。到時我若是沒上來,煩請你撈我。” 陸時微交代得飛快,渾然不覺江予淮愈來愈驚異的眼神,她又補上一句:“你可別太早撈我啊。” 江予淮張了張嘴,靜默了一瞬,沉聲說道:“陸時微,我說的自己解決是讓你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再想想,沒讓你發瘋送死!” “江予淮,我沒有時間再休息幾天了。要記住夢,好不容易。”陸時微瑟縮著瞟了一眼湖面,竟朝他綻出淡淡的微笑來:“別讓我死在這兒!” 語畢,她仰面朝后倒入了寒涼的湖水中。 -------------------- 再鋪墊一些些,時微會重cao舊業的,事業hin重要! 第9章 負心薄情 山巔終日氣候發冷,尚是初秋,湖水已是刺骨的冰寒,密密地扎在周身。 陸時微竭力地壓制住想向上游的沖動,聽覺和視覺都逐漸模糊,連帶著意識都要被吞沒。 隨之而來是一道舒緩婉轉的笛聲,越過深深的湖水細細流淌過耳邊,聊慰心神。 湖底水波蕩漾,如同撥動了記憶的弦,浮起影影綽綽的畫面。 還是大段大段的雜亂無章。 “想不起來就上去吧,命重要。”系統嘟嘟囔囔地催她,略帶著些關切。 重重水壓之下,陸時微的頭腦卻是空前的清明,她在心中不住地呼喚:“謝裊,是不是你不想告訴我?但我可以幫你啊,不惜一切代價。” 虛空中傳來悠遠的女聲,她問:“陸時微,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為什么?” “知曉你的執念,完成你的愿望。”陸時微決然回答。 “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如你所愿。” 數日前。 謝裊星夜兼程五日,趕回鳳鳴派時,入目盡是喜氣洋洋的紅。 “是誰要成婚了?”謝裊隨手拉住一個步履匆匆的外門弟子,疑惑發問。 小弟子本有些不耐,轉頭看清她的長相時,面上驚詫之余浮現出些許的不忍來,支支吾吾地答道:“是大師兄和溫師姐。” 謝裊似是沒聽明白,自顧自輕聲復述一遍,霎時拔高音量:“大師兄?你說的是沈臨熙?胡說八道!” 那小弟子害怕地瞥了瞥她慍怒的臉,囁喏地回答:“謝師姐,我說的是實話,你……” 未待他說完,眼前女子便如旋風般消失。 她徑直找去了布置得最為喜慶的院子,果不其然,沈臨熙和溫渺正恩恩愛愛地依偎在小院主屋外。 屋前高懸著一對紅燈籠,勁風一掃,兩只燈籠被一劍直直穿透,泄氣般滾落在地上。 沈臨熙一凜,正要發作,抬眼就看見了著一身月白衣裳的謝裊,正冷眼看著他們二人。 她身上的衣裙說是月白色都有些牽強,沾染著碌碌風塵和星星點點的血跡。 謝裊一手提著召回的劍,怒視著面前的一雙璧人,佩劍大抵是能感知到主人的怒火,嗡嗡發出不平的鳴聲。 “沈臨熙,你說你想要南海蛟筋做弓弦,我替你去尋了。其間九死一生,我方才歸來,你就說要同她成婚了?你我過往約定,全不作數了嗎?” 這般兇神惡煞,與他懷里溫柔得能掐出水的溫渺全然不同,怎么能相提并論呢? 沈臨熙生得俊美,一雙上挑的狹長眼里滿是漠然,一手示威般摟緊身邊纖巧的女子,好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道: “你怎么還是這樣聽不懂人話?我向來不喜歡你,是你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十幾年。隨口說的戲言,你竟也當了真,巴巴地跑去那海里尋惡蛟。沒想到你這運氣倒是十分不錯,居然還全須全尾地回來了。” “師兄,可能師姐就是想著對你好吧,殺蛟龍多可怕啊,你可別生她的氣。咱倆的好日子將近,不宜動氣。”溫渺清清淺淺地漾出笑意,恰到好處地綻放在她精心妝點的臉上。 “還是渺渺懂事,我不生氣。只是還以為她就算能回來,也得遲上幾天,不會礙著我們大婚。”沈臨熙似是極失望地長嘆一聲:“如今還要應付她,麻煩。” 原來沈臨熙是要她死在南海,死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讓她滿心的真情都葬身海底,由魚類吞吃入腹不見天日,都是咎由自取。 過往的脈脈溫情交錯著在謝裊的腦海中閃過,那些甜蜜的時日此刻寸寸粉碎。 十余年來,沈臨熙的話她向來都是全部相信,只叫她粉身碎骨大抵也是心甘情愿的。 見謝裊臉色沉得驚人,溫渺止住了話語,斜斜倚在沈臨熙的懷中,只露出半邊臉,似是有些許怯懦般掩住另外半邊的神色。 謝裊其實發現過幾次沈臨熙和溫渺的來往,但沈臨熙都說是溫渺向他請教符篆一類課業,師兄妹之間切磋交流并無甚可指摘。 雖然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當,倒也沒有再多說些什么。畢竟沈臨熙總是笑得溫柔繾綣地告訴她,只有裊裊是我心之所向,其余的皆是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