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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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廢話,待我換件衣裳,同你一道赴約。” “曉得了曉得了,天大地大,阿姐最大——” “慣會貧嘴。” …… 齊王府已修繕完畢,他沒道理繼續待在宮中,但云妙瑛尚且暫住鐘粹宮內。 于是見面的地點定在煙雨閣。 踏上馬車時,裴筠庭還嘟囔了一句,稱自己許久未喝上那兒的云霧茶了。雖說貴是貴了些,不過此等并非凡品,偶爾奢侈一回也無傷大雅。 燕懷澤仍舊身穿那一席銀白色的素凈衣袍,打眼望去,如沐春風。 瞧見端坐在她身旁的裴瑤笙,燕懷澤明顯頓了頓,表情似有一瞬間的僵硬,但良好的教養造就了他觀人觀心的本事,同她頷首:“聽聞夫人懷有身孕,今日天氣算不得好,怎勞駕跑這一趟?” 見他如此客套,裴瑤笙亦客客氣氣:“家中煩悶,恰巧小妹有約,我便厚著臉皮沾一沾她的光,出府來四處逛逛,叨擾齊王殿下了。” “夫人言重了。” 二人一來一回,便沒再多添歉謝,屏退仆從后,燕懷澤親手替她們各斟一盞茶:“阿裴,近日過得如何?” “尚可。”裴筠庭低聲對他道了句謝,率先問出目的,“阿澤……齊王殿下傳信與我,是有何事想要請教?” 聽她改口更換稱呼,燕懷澤表情透出幾分狼狽和黯淡,扯了下嘴角,其間盛滿苦澀:“阿裴,你何須刻意同我分得這般清楚,我們已經生疏到這種地步了嗎?” 她垂下眼睫,無可奈何,無從辯駁。 如果可以,她又怎會希望三人之間出現隔閡,可如今同道殊途,無法挽回,唯有眼睜睜看著它因各種事而變成陌生的味道。 “殿下,你我皆知,回不去了。” 燕懷澤鼻尖微酸,不敢對上裴筠庭的眼睛。 曾經難以名狀,無處訴說的心意,現如今再無理由能夠傾吐。他將那些話埋藏在深處,帶進棺材,帶入輪回。 那些好奇、甜蜜、歡喜、苦楚、酸澀,將繼續藏于他冷靜溫潤的皮囊下,永遠見不得光。 從前是,往后亦然。 不肯讓她看到自己的軟弱,燕懷澤強撐道:“今日尋你來,一是為請你幫忙,我與四姑娘的婚期就在幾月后,云氏那邊未出閣的姊妹不多,恐怕沒法照顧周到,詢問過她的意見后,我便想著來問問你——可否愿意做我二人的儐相?” “我?”裴筠庭十分吃驚,同裴瑤笙對視一眼后婉拒道,“這,我何德何能?” 他卻固執道:“阿裴,我只信你,交給旁人,我放不下心來。” “……且容我再考慮考慮。” “這是自然,你若想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那其二呢?”她疑惑道,“道歉是為何事?” 燕懷澤頓時攥緊掌心下覆著的衣袖:“我有愧于你。” 他抬眼,神色復雜地同時,眼神飽含痛苦,但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得過且過:“想來三弟已與你提過,當日你身受重傷,其中有韓丞相的參與,亦有我母妃的手筆。” 自開始打過招呼后,一直安安靜靜的裴瑤笙難得出言打斷:“殿下,慎言。”表情嚴肅,似乎是在提醒神智紊亂的他,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 燕懷澤苦笑一聲:“反正再過不久,你我便是徹底的敵人了,這些事,即便現在不告訴你,將來你依舊會從三弟口中得知。我說與不說,又有何區別?阿裴,我不敢奢求你的諒解,唯愿你能對我有哪怕片刻短暫的心軟。” 此話一出,在場兩位姑娘皆是一愣。 裴瑤笙暗自搖頭,齊王這些話算得上越界了。 可他神色太過悲戚頹廢,言語間情真意切,姿態盡顯卑微,就連她都說不出刺耳的話來。 人生在世,誰沒有幾個執念呢? 恩恩怨怨,何時能了? 人終究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擾一生,況且以如今的情形來看,現在不說,過后便再無機會了。 臨走前,裴瑤笙讓裴筠庭先行一步,自己則轉身對燕懷澤道:“殿下今日不該說那些話,給彼此徒增困擾,克己守禮,才是最好的結果。” 隨后未管他作何反應,轉身離去。 頭頂傳來酒樓中老翁噫吁嚱的放聲長歌:“放他三千裘馬去,不寄俗生,唯貪我三枕黃粱夢——黃粱夢呀么喲——” 身后小廝戰戰兢兢地詢問他是否要回府;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交談聲沸沸揚揚;心上人的車馬行至遠處,蹄聲清脆悠揚,她亦未曾回頭。 燕懷澤在這片嘈雜中濕了眼眶,垂頭走上馬車。 “我也不想的,我克制過了。” 這句話太輕太輕,除了他自己,除了透過簾子吹拂臉側的微風外,無人知曉。 如果可以,他想為自己造一場美夢,夢里他們兄弟友恭,而他得償所愿,迎娶自小喜愛的姑娘為妻。 少年人買桂花,舟載酒,一醉方罷休。 只可惜,往事留不住。夜寒禪榻凄涼甚,一枕黃粱夢不成。3 …… 一望無際的草原緩緩蘇醒,晨時的第一抹陽光正掃過沾染露水的草尖。寒風吹來,在水草豐盛處,大批成群的牛羊踱步在薄霧彌漫里。 熙熙攘攘的霧氣像是用羊奶蒸成,悄無聲息地襲來,帶著一股濃郁的奶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