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等井下的甲烷等有毒氣體散得差不多了，沈彥舟蹲在下水道口旁，舉起手機(jī)攝像頭往里照了照：“我下去看看。”

    旁邊一直專心找線索的大黑開了口：“還是我去吧隊長。”

    大黑的腦子轉(zhuǎn)得不如隊里其他人快，但身手矯捷，他深有自知之明，所以經(jīng)常主動認(rèn)領(lǐng)一些苦力活。

    還沒等周圍人反應(yīng)，大黑已經(jīng)戴好口罩，手撐著地面往下一躍，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下水道的地面上。

    一旁的向衡還手扶著墻壁，彎腰干嘔著。

    旺仔舉著相機(jī)，歪頭看他，嫌棄道：“怎么當(dāng)警察這么久，你還不知道出任務(wù)前不要吃早餐？”

    “你懂什么，這叫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向衡頂著一張慘白的臉，回答得有些狼狽。

    “那也沒看你多有力氣啊，像個林黛玉似的，一點味道都聞不得。”旺仔翻了個白眼。

    向衡脆弱的心被侮辱到了，聲音提起來：“嘿！你說誰呢你！”說著就要去抓旺仔的衣領(lǐng)。

    旺仔反應(yīng)很快，靈活地躲開，跑了幾步，又回頭沖他挑釁：“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看不起誰？你給我站住！”向衡氣不打一處來。

    一直靠著墻的沈彥舟突然開口，沒看他們，聲音沉沉壓著慍氣：“鬧夠了沒？”

    不遠(yuǎn)處還在打鬧的兩個人瞬間靜止，誰也不敢動了，乖乖站在原地。

    隊里這幾個年輕人，平時愛玩，只有他們隊長治得了他們。

    沈彥舟沒功夫理他們，轉(zhuǎn)向下水道，朝里喊了聲：“大黑，看仔細(xì)點，別放過一個角落。”

    底下的大黑嘴里叼著警用手電筒，往上看，比了個ok的手勢。

    時間悄然過去，小區(qū)里走動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每個人都看見他們幾個站在這，想八卦，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只得躲在圍墻那探頭探腦。

    向衡走過去疏散人群：“警察辦案，都別圍觀了！該干嘛干嘛！”

    不多時，下水道里傳來大黑渾厚的聲音：“隊長，有發(fā)現(xiàn)！”

    地面上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下水道口。

    “下水道墻上的釘子勾住了些東西，類似破碎布料。”大黑繼續(xù)說。

    死者身上的衣服經(jīng)檢查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那么這極有可能是兇手不小心留下的。

    “用物證袋裝好，帶回去給物證科化驗。”沈彥舟臉上的陰霾總算散了些。

    案件有了新進(jìn)展，他們很快就收隊回了警局。

    物證根據(jù)沈彥舟的交代給了物證科做化驗，大家便安心坐在辦公室里等待結(jié)果。

    化驗結(jié)果出得很慢，一等就等到快六點。

    天邊的落日余暉從百葉窗的縫隙傾瀉進(jìn)來，在瓷磚上映出幾排火紅的線條。

    向衡從物證科拿了一些資料回來，一進(jìn)門就看見沈彥舟在座位上眉頭緊鎖。

    “隊長，剛剛老劉說了，結(jié)果沒那么快出來呢，要不咱們先去吃飯吧？”向衡把資料遞給沈彥舟，撐著桌子和他講話。

    “我同意。”旺仔從電腦后探出頭，舉手表示贊同。

    這幾天從早忙到晚，連中午飯都是隨便扒拉了幾口作數(shù)，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了，不得好好把握住機(jī)會，敲詐沈彥舟一頓。

    辦公室里只剩他們今天外出勘察的那四個人，其余人要么回了家，要么在出外勤。

    沈彥舟想也沒想就拒絕：“案子還沒破，你還想著吃飯？”

    “總要吃飯的，現(xiàn)在檢測結(jié)果還沒出來，我們在這坐著也沒用。”向衡攤開手，慫了慫肩，“濱江東路那邊剛好開了家新的粵菜館，去試試？”

    沈彥舟語氣平靜：“不去。”

    知道沒人能說動這尊大佛，向衡自覺沒趣，轉(zhuǎn)身走回座位，隨口說道：“不去就不去咯，我剛剛還見徐記者發(fā)了朋友圈，她今晚也在那吃，看起來挺不錯的。”

    身后傳來椅子向后滑的滾輪聲，沈彥舟站起身，從桌面上撈起車鑰匙。

    大黑偏過頭，看著隊長這副樣子，疑問：“不是說不去嗎？”

    沈彥舟套上外衣，語調(diào)依舊沒有起伏：“改主意了。”

    -

    徐念之從周宇川的車上下來，面前的建筑古色古香，極具嶺南風(fēng)味，采用了三開間的方式，相鄰房間用青云巷隔開，花園里流水潺潺，鳥語花香。

    眼前的裝潢很漂亮，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表情有些不自然。

    雖然兩人的mama是閨蜜，周宇川也和自己很早就認(rèn)識，但辦公室里流言流語紛飛，大家都能看出來周宇川對她有意思，為此，徐念之已經(jīng)盡量減少和他接觸了。

    本來下班前收到周宇川約她吃飯的信息，徐念之是想拒絕的，但后來聽說是來和韻吃飯，她糾結(jié)了一番，還是應(yīng)了下來。

    兩人到底還是朋友，和朋友平時約個飯，好像也沒什么。

    和韻是一家新開的粵菜館，剛開沒多久，就吸引了不少南江人拖家?guī)Э谇叭テ穱L，大眾點評更是好評無數(shù)。

    徐念之和秦菲很久之前就想來，奈何約不上位置，一直沒有這個機(jī)會。

    周宇川應(yīng)該是提前點了菜，兩人落座之后，菜品就陸續(xù)呈了上來。

    脆皮燒鵝外酥里嫩，上湯焗龍蝦汁香味美，糖醋咕嚕rou色澤誘人，一碟碟粵式名菜擺滿了不大的小圓桌。

    都是徐念之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