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說到馮康,趙啟的眼淚頓時滾落,“我如今在這里茍延殘喘,都是舅舅拿命換來的。” “王爺,節哀!”百里子苓不會勸人。當初,從劉家溝帶馮康回五河口的路上,他們聊過幾句。 馮康說,自十幾年前接過大哥洪萬三的囑托,他就知道早晚都會有這一天。也曾想過,安安生生地好好過日子,畢竟,公主對他情深意重,他也想回報公主的深情。 但是,大哥舍了命保下了他,也保下了晉北王,他不能忘了大哥的囑托。如今,人生走到了盡頭,他反倒覺得解脫了。 只是遺憾,他這輩子沒能對公主溫情過一回,還自私地傷了公主的身子。若是有下輩子,他想再遇到公主,把這輩子欠的,全都還給公主。 “我這輩子,怕是回了不南陳了。衛國公若是哪天方便了,代我去舅舅、舅母墳前上炷香,再把這個......”趙啟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來,“這是我封王之時,父皇賞的,替我埋在舅舅的墳邊,當是我陪在他們身邊了。” 百里子苓收下了玉佩,然后朝趙啟雙手一拱,“王爺保重,我走了。” 看著百里子苓遠去,趙啟望著漸漸暗來的天空,南陳的山山水水從此都在夢中。他頂多只能這樣站在別國的土地上,遙遠一下故土。 其實,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 第224章 224、知己 夜色之下,北方大營里靜悄悄的。 百里子苓翻身下馬,周深立馬迎了上來,“國公爺怎么晚了一日,我聽說雪狼部那邊有大動靜,可是有事發生?” 周深一臉緊張,百里子苓把這十幾萬大軍交到他手里,便帶了十個親兵去了雪狼部。他雖然攔過,奈何攔不住啊。 沒辦法,只能讓她去。這幾日,周深的心可是一直懸著,就怕百里子苓出什么紕漏,又怕大營里出什么亂子。 “進去再說吧。”百里子苓往軍帳里走,周深立馬跟隨其后。 周深,明面上是趙懷的心腹。當年,他能出任西北提督,趙懷可是在背后使了大力的。 不過,這世上估計沒有幾人知道,周深與百里策才是肝膽相照的知己。 百里子苓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那天夜里,周深說有要事與她相商。 白日里剛得了信,木蘇和要娶王后,百里子苓肺都快氣炸了。她恨不得能長出一對翅膀來,飛到雪狼部的王庭,打斷那小子的腿,看他還敢不敢娶王后。 那夜,獨自站在輿圖前,盤算著去雪狼部最近的路線。 周深進來時,她還沉著一張臉,淡淡問了一句:“周大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說?” 周深走到那輿圖前看了一眼,“國公爺是要去雪狼部?” 百里子苓垂下眼瞼,沒有反駁。周深在兵部多年,又在西北做了幾年提督,有些事,很難瞞住他。 如果她要離開軍營,還要想讓周深不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因為狼王要娶王后?”周深又問。 “周大人也知道?”百里子苓悠悠轉身,走到幾案前坐下,又示意周深坐下。 “我也收到了雪狼部的消息。” 你也? 按周深這話的意思,難道他也在雪狼部安插了人? 不,是她想錯了。周深是趙懷的,趙懷若是在雪狼部安插了人,周深自然也會得到消息。 所以,趙懷是知道她跟狼崽子的關系了? “周大人想說什么?”百里子苓拿了兩個茶碗,剛要倒茶,就被周深接過水壺去,先給百里子苓倒上,再給自己倒了一杯。 “國公爺,你這時候不能離開五河口。別說是雪狼部,你哪里都不能去。我知道,你氣狼王要娶王后,但你阻止了這一次,能阻止下一次嗎?他是雪狼部的王,他不會這輩子都不娶王后,更不可能讓你做王后。” 周深很直白。 “周大人,你只是我的主簿,是不是管得有點寬了。”百里子苓心生不悅,她想跟誰在一起,家里人都不見得管得著,周深一個外人哪有資格插嘴。 “國公爺,說句僭越的話,我拿你當自家妹子。我與你二哥乃知己兄弟,他的meimei,自然就是我的meimei。” 百里子苓一聽這話,更是意外。 “你跟我二哥?周大人,開什么玩笑,南陳的官場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與我二哥水火不容,在兵部的時候鬧過不止一回兩回,你們是知己?”百里子苓冷笑道。 “我知你不信。”周深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這是你二哥給你的,讓我到了五河口便給你。” 百里子苓遲疑著接過那封信,那字跡確實是百里策的,而且在信中還特別有防偽標志。那就是在信的開頭和結尾,都有一筆刻意寫得細一點,以防別被人模仿字跡上了當。 這是小時候百里策教她的,她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父兄戰死之后,她在外地,與百里策通信,也是用這個辦法來識別真偽。 百里策給她的信里講述了他與周深的關系。 百里策這個人,內斂陰沉,外表看來,不是特別討人喜歡那種,加上性格也有些冷淡,所以沒有多少朋友。 但周深是個意外。 周深比百里策大了十來歲,他們能成知己,這很難讓人想象。至少,百里子苓想不出來,在百里策入兵部之前,他們還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