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昊啊，你這是剛下學(xué)？”桑吉也聽說了百里云昊給太子伴讀這事。太子伴讀就兩個，一個是皇室宗親里的孩子，而另一個就是百里云昊。

    這等殊榮，別人家也是指不上的。

    趙懷對衛(wèi)國公府給于的恩寵，怕是整個南陳也找不出來第二家。

    “回武誠侯的話，云昊剛下學(xué)?！?/br>
    百里云昊很有禮數(shù)，這些日子進宮伴讀，朝中的大人，宮里的太監(jiān)管事的，大都識得。

    每每遇見，無論是朝中權(quán)貴，還是皇宮管事，他都會主動打招呼，所以，百里家這小子的口碑很好，直說衛(wèi)國公府孝子有方。

    “喲，小公子還識我呀？”吳安國笑問了一句。

    “自然識得。忠義伯與武侯誠還有我三叔，一同守衛(wèi)了上都城，都是南陳了不得的英雄?！?/br>
    吳安國大約也是第一回 被人夸英雄，還是被百里家的人夸，倒是很受用。

    “三叔？可是衛(wèi)國公？”吳安國還有點意外，這孩子居然叫一個女子三叔。

    “正是。我三叔雖是女子，但卻絲毫不比那些頂天立地的男兒。所以，爺爺在世時常說，百里家是三個兒子，沒什么女兒。將來，我也得跟三叔學(xué)，保家衛(wèi)國，也像三叔和武誠侯、忠義伯一般，做個英雄。”

    “真是好孩子。得，趕緊上車吧，回家替我問老夫人好?！眳前矅f了一句。

    百里云昊又朝二人施了一禮，這才在小廝的相扶下上了馬車。

    二人看著馬車離去，吳安國先是感慨了一句，“百里家一門忠烈，連這么大個娃娃與與眾不同，也難怪王爺讓他做太子伴讀。”

    “吳大人，走吧，我這肚子可已經(jīng)餓了?！鄙＜Φ馈?/br>
    二人去了附近的酒館，要上幾個可口的小菜，溫上一壺香醇的老酒，一邊飲上，一邊閑話。

    “侯爺，你如何看劉大人彈劾之事？”吳安國先開了口。

    “這個可說不好。沒有去西北調(diào)查，我也沒什么發(fā)言權(quán)。”

    吳安國笑了笑，“侯爺如今也打起了太極?！?/br>
    “這是實話。劉大人彈劾之事，或許是真的，或許只是夸大其詞，或許就是子虛烏有。但不管是哪一種，咱們做臣子的，沒有去調(diào)查核實，也不能隨便說這是污蔑，又或者說劉大人說的都是對的。一場戰(zhàn)亂之后，總會有些怪象，歷來如此。就看王爺想怎么處理了?！?/br>
    “侯爺說得是?！眳前矅胶土艘痪?。

    吳安舉起了酒杯，“侯爺，來，這杯敬你。前些日子你主審馮康一案，可謂辛苦?！?/br>
    桑吉心想，這話說得，有什么辛苦的，最后還審成那樣一個結(jié)果。

    他笑著端起杯子，也說了一句：“比之辛苦，還是忠義伯更辛苦，回來奔波，不容易?！?/br>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各自己喝了一口。

    吳安國放下杯子便嘆了口氣，“侯爺，不瞞你說，我心頭正為五河口之事煩悶?！?/br>
    “哦？是案子太復(fù)雜，不好查，還是？”

    “侯爺，咱們都是在上都那一戰(zhàn)里并肩而戰(zhàn)的人，我吳安國或許在你眼里，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我敬佩你跟衛(wèi)國公。上都一戰(zhàn)，沒有你和衛(wèi)國公，這朝堂上的人怕就是別人了。我今日喝了些酒，你也讓我說幾句醉話，侯爺也別當(dāng)真?！?/br>
    桑吉點了點頭。

    “這五河的火災(zāi)，我吳安國就是有再大的本事，那也查不出什么來。我聽說，回京的這幫人都被審了一趟，還是刑部尚書親審，就連誠親王也不例外?！?/br>
    “確有此事。如今，負責(zé)護送蘭陽公主和親的幾位將軍都還關(guān)在大理寺的監(jiān)獄里，等待發(fā)落。”桑吉道。

    “公主下榻的地方起火，無非就兩種可能，意外和有人放火。如果是意外，追責(zé)起來，公主身邊的人都脫不了干系。但是，公主身邊的人都陪嫁去了雄鷹部，無法追責(zé)。如果是有人放火，那無非就是不想讓南陳和雄鷹部和親。雄鷹部那邊，守舊派一直很反對，他們有動機做這件事。而南陳，至少在朝堂上沒有人反對和親，除了王爺......”

    吳安國說到這里，桑吉趕緊示意他不要再說。

    吳安國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會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這事要如何查，沒法查，也只能不了了之。但是，不了了之，我又如何能跟王爺交代?！眳前矅鵀殡y。

    “怎么，吳大人還沒有跟王爺匯報五河口的事嗎？”

    “昨天回來的時候，倒是去過了。與王爺說完，他什么都沒說，但讓我在院子里站了許久，天快黑了才許我回去。”

    桑吉咀嚼著吳安國這話，忙又問：“吳大人，如果不嫌我多管閑事，可否問一句，你如何跟王爺說的？”

    “我說，這場火災(zāi)是雄鷹部守舊派所為，他們之前就在五河口刺殺過蕭宗元，以阻止和親，而咱們整個南陳上下，無一不希望和親早日完全，兩幫結(jié)秦晉之好，永享太平。又把一些審問的證詞承遞給了王爺。我知道，這個答案，王爺可能不滿意，但能讓我怎么說？”

    吳安國把杯里的酒都給飲盡，“王爺讓我在院里站了幾個時辰，我也知道他的意思，差事沒有干好，他不滿意，讓我反省?！?/br>
    “吳大人，你怕是多想了?！鄙＜o吳安國倒上了酒。

    吳安國年長桑吉幾歲，從前，他們都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也有一起辦過案，所以他對吳安的手段也很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