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此時,百里子苓站在關樓上,夜色之中,跳動著的火光把她的臉照映得一會兒明亮,一會兒陰暗。天黑前,胡果兒的事有了一個了結,而桑吉意外地沒有多言。這不像是她了解的桑吉。更重要的是,在了結胡果兒這件事之后,她收到了二哥寄來的家書。 百里策在信中說,皇上已然知曉南頗之事,讓她不要自作主張。另外,她已戍邊三載,可向朝廷上書回京探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二哥的意思很明確,他不會再找南頗的小女兒,也讓她不要再插手南頗的事。她差點忘了,不只是南頗仇恨南陳,仇恨皇上,皇上和朝廷也容不下南頗。既為叛國,又幫助敵人來攻打南陳,這一篇無論如何也翻不過去。但是,現在皇上并無旨意,她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而桑吉在這件事中絕對是關鍵的因素。二哥讓她上書回京探親,應該是有些話不便在信中言明,而她也確實想回京一趟。只是現在,她想到了晏辰。不,人家叫木蘇和,那個草原上的狼崽子。 夜風有些凜冽,吹得身子都僵了。 百里子苓嘆了口氣,把那書信扔進火堆里,付之一炬。 這夜,她在軍帳里給皇上寫了奏書,但落筆之時,她又把那奏書揉成紙團扔進火里。她確實應該回京一趟,若是她現在走了,晏辰怎么辦?桑吉今天選擇了沉默,但不代表他的心頭就沒有疑問,只有她在,晏辰才能平安無事。所以,這時候她不能回京。 夜半幽寒,回到院里也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在院里站了一會兒,易風披了衣衫起來,“將軍,您回來啦?餓了沒?飯菜我還給您熱著,我去拿。” “我不餓,你去睡吧!” “將軍,他一直在屋里,沒有出來過。”易風走到百里子苓身邊,低語道。 百里子苓點了點頭,往自己屋里去。易風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她好像很疲憊的樣子。 沒有點燈,只有幽幽一聲嘆,驚醒了這夜的寂靜。 卸下腰帶,脫掉外脫,一雙毛皮靴子似乎也沒有什么熱氣。在關樓上吹了半宿的風,身子大概也冷透了。往那床上一躺,先是覺得被窩里很暖和,隨即發現,被窩里還有一個人。她一個翻身,把那人連同被子一起壓在身下,讓那人動彈不得。 “將軍,是我!”黑暗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語。 她知道是晏辰,因為剛剛她已經聞到了藥味。這些日子,晏辰一直喝藥,所以他的身上總是帶著藥味。剛才進屋時其實也聞到了,只是她以為那是白日里易風熬藥飄進屋里的味道,倒是不曾多想。 “爬上了我的床,是準備以身相許?” “將軍說了,要三媒六聘,我早晚是將軍的。”他的聲音綿軟而溫柔,在這黑暗里聽,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風情。“將軍,都子時啦,還是早些歇息吧!” “你圖什么?”百里子苓一動不動,淡淡地問了一句。 “圖什么?圖將軍對我好。我這輩子,命不好,從小沒了娘,沒人疼,沒人愛的,大冬天里差點凍死過幾回。只有將軍,天冷怕我凍著,病了為我著急心疼。就連一日三餐,也是備加照顧。怕我不高興,還總是哄著。一個叱詫風云的女將軍,把我這樣一個落魄之人放在手心里疼,我焉能不知好歹。” 黑夜里,百里子苓看不到晏辰的表情,所以,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出自真心。當然,就算是看到了他的臉,她也無法分辨是不是真心。這個狼崽子,說什么都像真的,恐怕沒有一句是真心話。可是,她還是有幾分動容。果然,這世間最好聽的就是謊言。她在心頭嘲笑自己。 一個翻身,百里子苓躺在了晏辰旁邊。晏辰起了身,替百里子苓把被子蓋好,然后靠著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好冷,就像是挨著一塊大冰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捂熱。 將軍,好歹說點什么,哪怕是罵幾句也成。晏辰心想。 可是,百里子苓就跟個活死人一樣,一動不動。 “將軍是有什么煩心事嗎?”晏辰忍不住問道。 “想拿回你母親的遺物嗎?”百里子苓突然問道。 晏辰心想,這是試探他呢,還是真想還給他。他確實想拿回那東西,不然今晚也不會爬上百里子苓的床。他甚至都作好了準備,今晚一趟巫山云雨之后,拿走石頭牌子,然后逃離北樓關。所以,他在易風睡下之后潛進了百里子苓的屋子,還點上了催情香,就等著百里子苓落入溫柔香里。可是,他沒想到百里子苓回來那么晚,香也早就燃盡了,也不知道呼延煊早前就給他準備好的這東西殘存的效果如何。要他霸王硬上弓,他還真打不過人家。 他伸手摸了摸百里子苓的手,只覺得她整個身子都顫抖了一下。她的手也很涼,他猶豫了一下,把她的手拉到自己的中衣里,就放在胸口。 “不睡覺,干什么?”百里子苓冷冷地問。 “我,我想給將軍暖暖手。” 百里子苓翻了一下身,帶著老繭的手開始在他的身上游走。胸膛、脖子、腰,然后是屁股。她的手觸及屁股時,他覺得有個地方好像興奮了,不由得一聲輕喘,只聽得她在他耳邊道:“毛都還沒長齊呢,睡覺規矩一點。”下一刻,晏辰只覺得身子翻了一下,再反應過來,整個身子都被被子裹得緊緊的,百里子苓還在被子外面纏了一條繩子,他這會兒是半點都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