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22章 、賭注 易風跟著百里子苓回到軍帳,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太靠近,只得守在軍帳外面。跟著百里子苓三年,自己家將軍那點性子還是摸得個七七八八。若是真罵人,也還好,發泄出來也就沒事了。但現在這樣憋著,不言不語,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那是非常危險的信號。他估摸著是在東門外柳掌柜說了什么,這會兒腦子里正胡思亂想。 軍帳里,晏辰正在畫著什么,見到百里子苓進來,立馬起了身。 “將軍!”他怯怯地叫了一聲。 “你在這里干什么?誰準許你進來的?”百里子苓的火氣頓時往上沖,按都按不住,上前就揪住了晏辰的領子,“想來擋探子?說,誰他媽派你來的?” 百里子苓手重,這會兒又怒火中燒,捏緊了的衣領勒住了晏辰的脖子,讓他呼吸都有點困難,“小……小人是……替桑副將……” “桑老二讓你干什么?說,不然老子捏斷你的脖子。”百里子苓手上發力,而晏辰只得努力去掰扯她的手,但勁兒太小,根本無力,只作垂死掙扎,眼看著這一口氣就要上不來,嘴里發出些嗚嗚之聲。 易風在外面聽得動靜不對,立馬沖了進來。晏辰都快翻了白眼,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沒有死在雄鷹部,也沒有死在長樂之毒,這會兒要死在百里子苓的手里。而且,還是這么莫名其妙的死。 易風力大,一下子拉開了百里子苓,“將軍,他快不行了!” 晏辰跌坐到地上連連咳了好幾聲,總算是緩過氣來。他一手撐在地上,一手按著脖子,起伏不斷的胸口仿佛在訴說剛才那一幕多么驚險。稍定,他仰頭看著百里子苓,仿佛在問,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可是,連只是眼神的詢問都顯得那樣小心翼翼,他在人家的案板上,這是不爭的事實。又倔犟,又柔弱,還有幾分委屈,就那樣投進了百里子苓的眼底。 百里子苓扶了扶額,這會兒也算是醒過神來。 “你,出去!”百里子苓低吼道。 晏辰爬起來,連身上的灰都沒來得及撣兩下,就要讓外走。剛走了兩步,又被百里子苓喚住,“狼崽子,我讓你走了嗎?” 晏辰回頭,有些莫名地看著百里子苓。易風看了看有點懵的晏辰,又看了一眼正盯著他的百里子苓,突然間明白過來,百里子苓是讓他出去。 嗨!感情他才是那個多余的。你說,他進來干什么呀,人家兩個‘打情罵俏’,稀罕他多余。易風有點想罵臟話,但努力忍住了。剛走到門口,又聽得百里子苓道:“離遠點,不準任何人進來!” 聽到這話,易風那腦子里想得有點多,還有點刺激。 “大白天就……,還在軍帳里?將軍可真會玩!”易風喃喃自語,但百里子苓的命令又不敢不聽。確實,他這個年紀有些東西還是不聽比較好,省得晚上想太多,會睡不著。 “你過來!”軍帳里,百里子苓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想著剛才那一刻的失控,不覺得背脊有點發涼。也就是面對這個孩子,若是面對的是桑吉,怕是會被桑吉看出端倪。柳菘藍讓她忍著,這他媽哪是能忍的事。看什么都不對,就想找人打一架,心頭那股憋悶才能散出來,不然她覺得自己要炸了。 晏辰怯生生地走到百里子苓跟前,雖然他比百里子苓還高了半個頭,可是人家要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百里子苓平行著視線過去,看到他脖子上的紅痕,伸手摸了一下,心頭生出點愧疚來。晏辰條件反射地往后仰,百里子苓瞪了他一眼,“躲什么?要弄死你,誰賠我的百年老山參。” 晏辰心想,你剛才那股狠勁,也不像是留有余地。 “你在軍帳做什么?”百里子苓長舒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一些。 “桑副將讓我畫雄鷹部王庭所在的地圖……”說著,晏辰轉身去拿了那幅還未完成的地圖過來給她看。百里子苓看了看地圖,在這一點上,她覺得自己確實沒有桑吉想得深遠。雖說現在朝廷不讓主動出擊,以守為主。可是,時移事易,過上幾年,也就未必。桑吉讓狼崽子畫了這地圖,將來若是深入作戰,南陳的軍隊就不會是瞎子。 “手怎么了?”百里子苓的目光從地圖上移到了晏辰的纏著紗布的雙手上。 “上午跟著大家在校場cao練,我……”晏辰沒說完,百里子苓就拉過他的一只手,拆掉了紗布,那磨破的手掌展現在了她面前。“捏棒太緊了,照這樣下去,不出五天,你這雙手也就廢了。” “我不太會……”晏辰這話很小聲,像是蚊子一般,百里子苓抬頭看他,正好落在他的眼底。他的眼中似乎還帶著剛才的驚恐與委屈,甚至還有幾分對她的畏懼。 “想報仇嗎?”百里子苓問道。 晏辰不答。之前,百里子苓就問過這個,而他當時也給了答案,現在又問,是幾個意思。晏辰弄不明白百里子苓想干嘛,只是低著頭,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雄鷹部殺了你的父親,而繼母……”百里子苓停頓了一下,“忘了告訴你,你的繼母已經掌管了隆興記,搶奪了本來屬于你的家產。還有你身上那些傷?他們打你,折磨你,讓你受盡屈辱,最后還給你下了長樂,就算是死,你也不能死個痛快,還讓你在臨死之前受盡折磨……”百里子苓的話勾引了晏辰痛苦的回憶,他的手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雙眼朦朧,而在那片朦朧之中,是鞭子的毒打,是棍棒的加持,是大雪里凍得瑟瑟發抖,又冷又餓不得不與惡狗搶食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