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百里子苓罵罵咧咧地出了院子,連老沈頭在身后問她要不要包扎一下手,她也沒回頭。院里的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他們將軍罵人,在北樓關可是一點也不稀奇。 老沈頭回頭看了一眼西廂房,剛才發生了什么事,他是沒看見。不過,晏辰剛剛嘴唇上流出的血已有些鮮紅,這似乎也說明,身體里的毒血清理得差不多了。 但他這個法子,也只能做到這里。想要徹底清除毒素,不可能。而長樂這種毒,本身就沒有解藥。 想當初,西南提督洪萬山謀反被抓,最后便是在天牢里死于這長樂之毒。而且,至今洪萬山被毒殺一事,也沒能查個水落石出,倒是一幫獄卒倒了霉,如今怕是尸骨未寒。 打那之后,在南陳,可謂談‘長樂’色變。 軍帳里,桑吉拿了本兵書,因為心頭惦記著別的事,所以也沒看進去。見易風進來,便朝他招了招手。 “桑副將!”易風吶吶地應道。 “將軍呢?” “將軍,將軍享艷福呢!”易風嘟囔了一句。 “什么?艷福?沒聽說將軍還好女色呀?”桑吉一愣,大抵是在腦子里把北樓關里算上得的美女都過濾了一遍。 “桑副將,什么好女色。她是好男色。” “好男色?”桑吉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衫,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到了百里子苓偷看他洗澡的事來,頓時有了危機感,忙問道:“將軍看上了誰了?” “還能有誰,就那狼崽子唄。我就說奇怪,那百年老山參可是她的命,她怎么舍得拿出來救人,原來是看上那小白臉了。桑副將,你說那個小白臉有什么好的? 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風一吹就倒,比我老家田地里的稻草人還不堪用。將軍,怎么看到他就邁不開腿了呢……”易風是又急又氣,到底還是個孩子。 “小白臉?”桑吉不禁笑了起來,這才明白,易風說的是那個叫晏辰的孩子。“他不是半死不活的嗎?將軍怎么他了?” 易風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桑吉一看,這是有故事,立馬耍弄起他那張利索的嘴皮子,三兩下就鼓勵了易風,把之前的事和盤托出。 “桑副將,你說說,那狼崽子也不是個東西,這才幾歲,還要死不活的,剛能喘氣了,就敢勾引將軍。你說當初我把他背回來作甚?呸!”易風啐了一口,接著道:“他也不照照鏡子,想攀百里家的高枝,什么東西!” 易風那張嘴,也是個帶刀的,罵起來甚為難聽。 桑吉一邊聽一邊琢磨,想想百里子苓也是二十來歲的人啦,她這個年紀,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怕是都做了娘了。可是,她現在是百里將軍,京城里都傳說她是又丑又彪悍,自然沒人敢去百里家提親。再說了,這姑娘大了,對于男人總歸也會有些想法。看來,是得給將軍說一門親了。 桑吉這樣想著,便提筆在紙上寫了一些名字。京城的世家子弟,配得上百里家的,一個都沒落下。可是,寫完再一看,他又忍不住搖頭。 “這幾位可都是文弱書生,就她那身手,搞不好會謀殺親夫……不行,不行,”桑吉一邊說,一邊劃掉了幾個名字。“這位……功夫不錯,又入了羽林軍,可是,這品級差太多,真要成了親,恐怕在家里是抬不起頭來……這位,世襲功勛,如今雖沒有在朝為官,但早已襲爵。 腦子活,買賣做得大,咱們將軍不是喜歡銀子嘛,這位肯定能滿足她。這個好象不錯。”桑吉自言自語,剛想在那名字上畫個圈,手卻停住了,“不行,這個也不行。他是會賺錢,但就他做的那生意,怕是將軍嫁過去,早晚給他砸得稀碎……” 一張紙上寫了十幾個名字,最終都被桑吉一一劃掉。 這些人,要嘛是文弱書生,壓不住百里子苓;要嘛是品級太低,管不住百里子苓;品級高,也有些身手,心眼還夠,又能掙錢的,偏偏是個開賭場、青樓的。這些人,通通不行。一圈細數下來,好像也就他自己還說得過去。 他自己?那可不行。給百里子苓做副將還行,要他娶百里子苓,這個還真不行。 “你這嘀嘀咕咕的,又是搖頭又是晃腦,喝多啦?” 桑吉抬頭,百里子苓剛好進來,他忙把剛才寫滿了名字的紙給揉成了團,稍稍擠了點笑容出來,道:“將軍,你看哈,雖然在軍營里,你的品級比我高,可是,年紀總是我大幾歲吧?”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給我耍文人那點花花腸子。”百里子苓這話甩出去,桑吉特想罵人。什么叫文人那點花花腸子,那可是對讀書人的污蔑。可是,桑吉又忍了,現在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將軍,我的意思是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尋門親事,定下來了。” 百里子苓一聽這話茬,八成是易風那個小王八蛋胡說,于是笑嘻嘻地看著桑吉道:“你要是想給我說媒,那就算了,除非把你自己說給我。 桑吉剛喝了口茶,這茶水還沒進喉嚨呢,一聽這話,全給噴出來,弄得百里子苓一身的口水和茶水。 “桑老二,你可真不講究!”百里子苓撣了撣衣衫,又補充道:“不過是開個玩笑,瞧把你急的,難不成,你還真想做我們百里家的女婿?” 桑吉連忙擺手又搖頭。 “好端端的想給老子做媒,抽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