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事發當天,郭金剛喝完酒回到家,正好看見袁婉心下班回家正在做飯。袁婉心還好心問郭金剛要不要在家吃飯。郭金剛因為吃烤鴨沒有吃過癮,本來就心里不爽,他借著酒勁,以燒的菜太差為由,開始毆打袁婉心,甚至把她的鼻子都打出了血。 受了委屈的袁婉心哭著離開了家,騎車返回了單位。而撒了氣的郭金剛像一頭死豬一樣,躺在床上睡著了。 從家里騎車離開的袁婉心,在返回單位的路上,遇見了騎著三輪車準備去郭金剛家探望的郭若。郭若見袁婉心臉上有血跡,就打破砂鍋問到底,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然后一言不發地騎車離開了。 郭若已經下了決心,為了給自己壯膽,還買了瓶二鍋頭喝了,然后從家里找了把錘子,騎著三輪車來到郭金剛家,趁著郭金剛熟睡之際,將郭金剛錘殺。 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郭若甚至沒有一絲后悔。不過,他有些害怕了。為了不讓警方發現,他仔細地打掃了現場,更換了被血染的床單和枕套,然后趁著夜色,把尸體放在自行車的車斗里,用棉被覆蓋,運到了十幾公里外的云上縣轄區的一口廢棄機井邊,拋尸入井。 作完案后,郭若認為,因為那是一口廢棄的機井,多少年都沒人碰過。所以,郭金剛的尸體不會被人發現。而這么個地痞流氓在鎮子上突然消失,大家只會皆大歡喜,并不會去追究他究竟去了哪里。這件事情,一定會永遠地被隱瞞下去。可沒有想到,只過了幾天,就有民警來告知他,郭金剛被人殺死了。他原本還準備裝模作樣隱瞞一番,可是在派出所接受詢問的時候,又有民警告訴他,案件破了,兇手是他的兒媳婦,而且過兩天就會被槍決。 善良的郭若知道,這是自己的兒媳婦在為自己頂罪,他當然不會緘口不言,于是在離開派出所后,就直接騎車去了公安局自首。 在那天晚上之后,袁婉心一直都惴惴不安,因為那天晚上她看見自己公公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殺氣。公公是個老好人,以前從來不會這樣一聲不吭就轉頭離開的,所以她預感很有可能會發生點什么。而她純樸地認為,如果真的發生了什么,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直到林淑真帶著兩個警察來找她,并且說是她錘殺了自己的丈夫后拋尸到井里。那一刻,袁婉心下定決心,要由自己來承擔這個因她而起的橫禍。所以,她交代說是自己錘殺了丈夫。在馮凱問到打擊了什么部位的時候,學醫的她知道,錘殺一般都是顱腦損傷才容易死亡的。而馮凱的問題越來越多,不是兇手的她,怕自己圓不了謊言,于是故意裝作虛脫的模樣,不再搭話,只求速死。 而那一枚血指紋,險些真的讓她成了替罪羊。 (1) 投機倒把罪:即是犯了以買空賣空、囤積居奇、套購轉賣等手段獲取利潤行為的罪名。1997年,此罪名已被取消。 (2) 襯墊傷:身體某個部位受到外力打擊,該部位對側的身體部位和地面或物體接觸,因為力的作用形成損傷,稱之為襯墊傷。比如,打擊一名仰臥的人的額部,其枕部和地面接觸,也會有相應的損傷,這個損傷就是襯墊傷。 第八章 隱情 1 顧紅星又開始悶悶不樂了。 馮凱知道,顧紅星又開始懷疑自己,甚至否定自己了。于是只能繼續嘻嘻哈哈地安慰顧紅星,告訴他任何證據都是不可能獨立存在的。只要他們能夠用系統分析的眼光來看待案件中發現的證據,那么證據就會更加客觀而真實,指紋就還會成為證據之王。 不管是悶悶不樂還是嘻嘻哈哈,兩個人還是踏踏實實地完成了一項任務。在顧紅星的強烈要求之下,馮凱和他一起騎車重新回到了郭頭鎮。 要知道,這二十公里路的騎行,足以把屁股都坐麻木。放在以前,以馮凱“差不多先生”的態度,他是不愿意再回去的。但為了對郭若的審判更加合法、合情、合理,顧紅星堅決提出要重新返回現場。馮凱也不知道自己是受了顧紅星的影響,還是自己有了精神層面的升華,顧紅星一開口,他二話沒說就決定陪同前往。 回到了郭頭鎮,郭金剛已經被自己親生父親殺死的消息不脛而走。和上次大家一聽見“郭金剛”三個字就避之唯恐不及的情況截然相反,得知顧紅星他們兩人是從公安局來的之后,居然有上百名群眾自發趕到了鎮政府。 一打開鎮政府的大門,馮凱嚇了一跳,原來門外居然齊刷刷地跪著一片男女老少。 “哎,哎,鄉親們,你們這是干啥?”馮凱跳了起來,沖過去扶起了最前面的一位老者,說,“現在都是社會主義社會了,你們還以為是封建社會呢?共產黨是為人民服務的,黨員是人民的公仆。你們哪里見過主人給仆人下跪的?” 話剛說完,身后傳來了“咔嚓”一聲。 馮凱扭過頭去,說:“你還有心思拍照,來扶人。” “我,我,我就是要把這張照片給法官看看。”顧紅星把相機轉到身后,也跑了過來,他的辦法倒是簡單粗暴。 “老郭是為民除害,大義滅親,政府應該赦免他。”為首的老人家站起身來,握著顧紅星的手說道。 顧紅星一時不知所措。 “老人家,你們配合我把郭金剛的惡行都說清楚,我們會和法院說明白的。”馮凱說,“你們要相信,共產黨是人民的黨,咱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